翌日。

　　陳雩來的時候，厲庭深已經走了。

　　正有女保姆幫慕瀾做了飯，伺候她吃著。慕瀾見她來，忙停下碗筷，示意保姆下去。

　　她神色微凝，“怎么樣，我讓你幫我帶的東西，你帶了嗎？”

　　陳雩點了點頭，從包里翻了翻，“帶了帶了！你不是一直吃避孕藥嗎，怎么還會出這一茬？”

　　慕瀾從陳姐手里接過驗孕棒，微涼的指微微顫抖，連避孕棒都有些拿不穩，她的臉比白紙好不到哪里去，“我去里頭測一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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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瀾從洗手間里出來的時候，陳雩從她臉上看到了天塌了的表情。

　　她眨巴了眨巴眼睛，有些難以置信，“國家說要實施二胎政策來著，你這么快就落實了？”

　　慕瀾看著陳雩，面色頹唐，整個人像上了發條一樣抽搐，最終猝然撲進她懷里大哭失聲……

　　“陳姐，怎么辦……怎么辦……”

　　“你還記不記得，我在監獄里生的那個死胎？是她回來找我了吧！她一定是覺得太委屈了，所以又重新投胎，回到我身邊來了……”

　　陳雩拍著她的肩膀，一個勁兒地想幫她順順氣，“你醒醒！小瀾，你最該知道，這孩子是留不得的！”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昨天晚上一晚上都沒睡著，一直在想萬一要是真有了怎么辦。我既害怕有孩子，又忍不住想把這孩子留下來。我已經死過一個了，我真的不想再失去了……”

　　“你難道要這個孩子一輩子都做一個見不人的私生子？孩子他爹已經結婚了！他已經結婚四年了，就算真要離婚，真想和你在一起，也早就離婚了！小瀾，你也半大不小了，你知不知道，女人的青春就這么幾年，你把你自己都耗在這種已婚男人身上有什么意思？就算孩子生下來，葉家知道了，能放過你能放過你孩子？”

　　慕瀾昨天眼睛就哭得像核桃似的紅腫，這會兒又是一通掏心掏肺地哭，嗓子也啞的不像話，她不敢再聽陳姐這么說下去，“陳姐，別說了。別說了好不好？”

　　“要我別說？這都是擺在眼前的事實你還要我別說？你以為這些天厲庭深為什么把你關起來，他這幾天可是天天帶著葉蓁蓁到處走動，大秀恩愛呢！這種人的孩子，你生下來，不是糟踐你的人生還是什么。你要是真想要孩子，行啊，改明兒我就給你介紹個社會好青年，到時候水到渠成了，結了婚領了證，想生幾個生幾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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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瀾哭得累了，她橫躺在沙發上，頭枕著陳雩的大腿，問，“陳姐，他和葉蓁蓁，是不是過得光鮮？”

　　“是啊，你兩事情曝光出來，他們被拍到好多一起下班吃飯、秀恩愛的照片呢。就只有你一個人活得最慘。”

　　空氣微凝。

　　“陳姐，就算這孩子真不能要，我也要最后整一整葉蓁蓁。起碼，讓兩人沒法這么光鮮地過日子。”想到什么，她問，“對了，我吃了這么多常規避孕藥，對孩子會不會有影響？”

　　陳雩想了想，“要不你拿著藥去問問醫生？”

　　－

　　“陳雩”是下午一點離開的。

　　她依舊穿著來時的衣服，但似乎是嫌外面的太陽太大，為了遮陽，戴了遮陽帽，口罩和墨鏡。

　　厲庭深派來護著慕瀾的手下見到“陳雩”，雖然覺得她打扮有些奇怪，但忌憚她是慕小姐的朋友，所以也不敢放肆，只是安靜地恭送她離開。

　　“陳雩”出了景日方，摘了遮陽帽、口罩和墨鏡，赫然露出了一張略為蒼白的臉。

　　——慕瀾！

　　她攔下一輛的士，直接去了醫院。

　　－

　　豐躍集團，財務部。

　　一個年輕秘書走到總監室門口，敲了敲門。

　　“進來。”

　　葉蓁蓁正在想著今晚和厲庭深去哪里吃飯。上一周他和慕瀾的緋聞出來之后，厲庭深主動回葉家去葉英祁那里說那是慕瀾的詭計，是慕瀾有心想勾引他。

　　葉英祁當時為了替她出氣，又用煙灰缸砸了厲庭深的腦袋，還用拐杖打了幾下厲庭深的背脊。

　　葉蓁蓁心疼的緊，偏又計較那些天厲庭深不肯陪他，也愣是沒有幫厲庭深在葉英祁面前說好話。

　　但是這緋聞出來之后，厲庭深忽然像是改了性子一樣，先是主動召開記者會澄清。之后幾天，不僅主動回家，還主動約她一起吃飯。甚至不再介意他們之間的恩愛被大眾拍到。

　　雖然她還是有隱隱的不安，仍然讓父親去到處打聽慕瀾的下落，但是心里卻感覺異常的甜蜜。

　　那秘書進來，“葉總監，服務臺打電話來說有一位慕小姐要見你。”

　　“慕小姐？”

　　“慕小姐說，她叫慕瀾。說……你要是不見她，你肯定會后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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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蓁蓁正下到一樓員工樓的時候，慕瀾已經迎了上來。

　　慕瀾的模樣并不出彩，更仔細地來說，她此刻像陰天里的太陽，她所在的地方總仿佛灰蒙蒙的。

　　她們遙遙對峙，已經引來了無數員工的竊竊私語和默默關注。

　　慕瀾五官齊整平淡，不像葉蓁蓁那般的精致，再加上慕瀾臉上蒼白，再對比葉蓁蓁因為婚姻的滋潤而容光煥發，兩相比較，似乎慕瀾輸得難堪。

　　慕瀾將耳邊被風吹亂的碎發撥到耳后，輕聲道，“葉小姐，好久不見。”

　　葉蓁蓁在大眾面前，自然是不會露馬腳的。她風度翩翩，巧笑嫣然，“喲，這不是小瀾嗎？怎么找我找到這兒來了。”

　　慕瀾笑了笑，視線環視一圈，才從包里抽出一張檢驗報告。

　　她聲音溫婉乖順——

　　“葉小姐，我和庭深是真心相愛的。我已經懷了庭深的孩子，希望葉小姐大人有大量，能夠讓我和庭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