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衣胡同距離人民醫院很近，穿過一條馬路，再往前走了幾十米，就到了醫院的大門口。

進病房的時候，顧深坐在窗戶前，扭著頭不知道在看什么。

顧默走到了病床邊，父親被打的很重，都一天一夜了，也沒有清醒過。而她已經把家里所有的錢都掏出來了，包括她勤工儉學的錢，卻仍然不夠維持父親住院看病的錢。

“吃過飯了沒有？”顧默走到了妹妹顧深的面前坐了下來。

顧深沒有回答，仍然一動不動的看著窗外，小嘴緊抿著，眉頭緊蹙，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

顧默嘆了口氣，也沒有再說話，昨晚上被蘇靖南折騰了一夜，她到現在還渾身酸痛，胳膊都抬不起來，實在太累了。

不知不覺間，她便靠著窗臺睡著了，不過剛剛入夢，卻陡然被一聲尖叫驚醒。

“顧深，你干什么？”

顧默大叫一聲，向病床沖去，誰知靠在椅子上睡久了，腿有些麻了，還沒站起來，腳下一軟便撲通一聲跌坐在了地上。

病床上的父親不知什么時候已經醒了，此刻正奮力的抵抗著顧深刺過來的水果刀，手上已經有被劃傷的口子，鮮血橫流。

門口站著一個護士，剛剛的那一聲尖叫就是來自她。或許是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面，雙眼瞪得老大，面前的地上滿是被打翻的醫藥器具，一臉的驚恐萬分。

顧深雙眼猩紅，聲音嘶啞：“你去死！”揚起手，準備做最后一擊。

“顧深！”顧默大叫一聲，眼看著那柄亮閃閃的手術刀向病床上的父親刺去，只覺得心跳驟停，眼前一黑，差點暈了過去。

然而，護士的尖叫聲后，便聽見了“哐當”一聲水果刀落地的聲音。

顧默睜開眼，看著不知何時忽然出現的男人，有些懵：“蘇……總？”

蘇靖南拉過有些瘋狂的顧深，將她重重一推，顧深便摔在了地上。

顧默勉強站起身走了過去，看著顧深滿臉的淚水，瘦弱的雙肩忍不住的顫抖，不由一陣心酸，伸手將妹妹抱住，顧默聲音顫抖：“你瘋了嗎？”

顧深放聲大哭：“都是他，是他毀了姐姐……”

顧默鼻頭一酸，眼淚落了下來。她今年才二十一歲，而妹妹顧深，不過才十九歲，還在上高中。都是花一樣的年紀，對于親手將自己送去男人床上牟利的父親，她又何嘗不恨？

但又能怎樣？他畢竟是她們的父親，她不能看著他死在自己面前！

看著抱在一起哭成淚人的姐妹倆，蘇靖南平淡的眸中飛快的閃過一絲什么，轉身對旁邊早就呆掉的護士道：“今天這件事不要說出去。”

那護士怔怔然點頭，迷茫的眼看清楚蘇靖南的時候，不由綻放出一絲驚訝。

安撫好妹妹，顧默送蘇靖南出了醫院。

外面不知什么時候下起了小雨，冰涼的雨絲打在人的臉上，格外的沁涼。

“蘇總，謝謝您。”這一次的謝謝，她沒有躊躇。如果不是他剛剛及時出現，后果真的是不堪設想！

蘇靖南看了她一眼，昏暗的燈光下，她俊秀的小臉尤顯得柔和，瘦弱的肩膀擔起這樣的家，一定很累吧！

“以后叫我蘇少。”

她微微怔愣，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他，見他正用一雙深不見底的眸子盯著她，那里藏著不容拒絕的威嚴。

“嗯。”她垂下頭，應了一聲。

以后？他們之間是交易，會有什么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