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嘔得手腳都麻木，霍啟晨才把她抱到懷里，凝視著那張慘白如紙的臉，他邊用紙巾整理她臉上狼籍的涕淚，邊說，“你剛剛在想什么？舒服點沒有？”

　　顧輕輕緩緩回神，略抬眼皮看著他，幽凄開口，“你對她的愛，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會變？”

　　否則也不會被凌芊芊病情的變數打擊到躲起來…

　　霍啟晨沒有回答。

　　此刻他思緒一片凌亂，只希望凌芊芊能醒過來！

　　他摸著她汗濕的發，粘膩的觸感刷過手心，癢梭梭的，他語氣淡淡，“你忘了協議上寫著的那條不得干預和打聽彼此私生活的條例了？”

　　“切…我才不想知道你們的事呢。”顧輕輕撇過臉，不再看他。

　　霍啟晨記得第一次帶凌芊芊去見自己的朋友是在一家五星級飯店，當時飯店的流光溢彩亦成了陪襯，他覺得凌芊芊是那般光彩奪目，于是他跟她開玩笑說，“日后把你帶回家倒是省電了。”

　　為了她，他曾干了不少蠢事，天上的星星，池中的月亮，他變著方法得討好迎合，奇怪的是，那時候他并不覺得自己蠢，還樂在其中，而凌芊芊則是拿為難他當樂趣。

　　當他拿著戒指向她求婚的時候，她之所以一口答應與他結婚，或許只是因為他會把她寵得無法無天吧？

　　可就在他們去拍婚紗照的前一天，她卻出了該死的車禍，從此躺在床上沉睡，不知何時才會醒來。

　　事后他也派人檢查過接送她的轎車，結果發現車子剎車事先就已被人動過手腳！

　　到底是誰？

　　是誰跟她有那么大的仇恨？

　　亦或是…

　　那個躲在暗處害凌芊芊的人其實恨的是他？！

　　這么多年過去了，關于是誰背地里動了手腳他始終一無所獲…

　　不過，他是不會放棄追查的！

　　如果…

　　如果當時的他不那么著急跟她去拍婚紗照，她是不是就不會出車禍了？

　　這些問題，他不想再去找答案。

　　他只要記得當時的自己很累，很失望，疲憊得回到家后沒有力氣說話。

　　顧輕輕從他懷里爬出來，躺在巖石上，望著潑了墨的天空，“愛是可以說變就變的嗎？”

　　霍啟晨掏出打火機點燃香煙，火光一閃，照亮他眉間的憂愁，只瞬間，火光滅了，他的臉又隱入黑暗中，“我不知道。”

　　他吐出口煙，繼而道，“或許時間可以給我答案。”

　　顧輕輕坐起身，雙手抱膝，歪頭枕在手臂上，“我突然想起了一句話。”

　　“哪句？”

　　“當時間過去，我們忘記了我們曾經義無反顧得愛過一個人，忘記了他的溫柔，忘記了他為我做的一切，我對他再沒有了當初的感覺，我不再愛他了，為什么會這樣？原來我們的愛情都敗給了歲月！”

　　霍啟晨陡然被煙嗆到，咳了幾聲，“是誰說出這么酸的話？”

　　顧輕輕臉有些紅，這句話從書上讀出來很順口，也很貼近人心，可一念到嘴里還真有些酸，但她還是死撐，“是酸話？這句話你不覺得很有生活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