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大亮的時候。

陸遇魔淺抿了口茶，放下手中折扇，九煙張著嘴，半晌說不出什么。她以為……陸遇魔家中確實有武功秘笈，卻不曾想……

陸遇魔輕笑著點了九煙鼻尖，“怎的？這故事講完了，反倒不說話。”

九煙咽了咽口水，話語堵塞在喉嚨口，理了又理，順過幾回，方才開口，“大，大人……”

“恩？”陸遇魔眉眼彎彎，顯然方才的故事未曾對他造成多大的影響。

“那……那……”九煙心一橫，還是問出口，“這紅剎出現在此……是為何？”

陸遇魔握著茶杯的手一緊，九煙盯著他有些泛白的手骨關節，突然覺著不忍……

“為何，我也不明了。”陸大莊主輕笑著說，“天亮了，一夜未曾休息，該是乏了，睡會兒吧。”

九煙點點頭，知道這時候說什么都是廢話。閉上眼睛躺在踏上，只覺得迷霧重重，自己最初只想拿過秘笈快快離開，卻不想，這事情……并不像想象中的那般簡單。

陸遇魔守在床邊許久，直到床上的人呼吸均勻似是熟睡，方才起身套過外衫出了門。

天才蒙蒙亮，守門的小廝靠在一邊兒睡得正香，陸遇魔左右回頭看過，確定無人尾隨，方才大搖大擺出了門去。

清晨空氣清新，愈往山上去，愈發神清氣爽，這幾日發生的事情，陸遇魔細細梳理來。

先不說嵩山，峨眉命案離奇，且就這花間之死，也是疑點重重。

那日師無雙夜里現身，未曾有人見過，事后再次出現，開口第一句便是她死了？

陸遇魔并不覺得師無雙糊涂到不明事理，或是傷心過度不記得花間已死的事實。

那究竟是為何？

同是師無雙，同樣的感覺。究竟，是哪里不對呢？

“師無雙練的是什么功夫？”

“有些冷……”

陸遇魔腳步一頓，猛然想起來。九煙那日問了他師無雙練的是何功夫……那日，她說了冷。

烈焰神掌……

陸遇魔眸色一凜，端端看向正前方，唇角不自覺上揚，臉上笑容明媚，手中折扇一合，邁開步子繼續向山上去。

事情，真是有趣。若他猜的不錯……那日花間閣禁地的師無雙，是假冒的。

然而是誰人假冒，陸遇魔也說不出所以然。

山頂微涼，陸遇魔不禁打了個冷顫，一眼看見獨立在崖邊的人，快步上前，卻在三米開外停下。

“何事？”

未曾轉身，那人冷冷開口，像極了這清晨山頂的微風，吹進人心里，激起涼意，“他讓我轉告你，小心身邊人。”

陸遇魔輕笑著應了，“便為這事？”

那人點頭應了一聲，“是。”隨后飛身跳下懸崖，陸遇魔站在原地，幾分無奈搖了搖頭，并不擔心那人出什么事，只覺得這一大早的時光白白浪費了去，倒不如窩在房里陪那人睡上一覺。

如此想著，下山的步伐加快。連帶著路邊帶著露珠的花兒，也嬌艷不少，順手采下一朵，心里想著的，卻是尋常人家的相公，外出做活，歸家時三兩碎銀給夫人帶上一支玉簪子。

當真是，只羨鴛鴦不羨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