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夫趕緊回過頭，恭敬的回道：“回稟將軍，相爺，馬兒跑的太急，險些撞上一位小姐！”

相爺？鳳九歌的心中一驚，這朝烈國還能有幾個丞相？她剛從右相府出來，鳳正雄現下定是沒空出府，那么這馬車中的豈不是就是左丞相慕容鶴鳴？她的外公大人？

而那位公子，便是她的舅舅護國大將軍慕容君炎？

冷笑一聲，鳳九歌：“原來是左相大人的車駕，看來我得罪不起！告辭！”言罷，便跳下了馬背！

“姑娘，請留步！”慕容君炎掀開車簾，對著鳳九歌的背影喊了一聲。

鳳九歌站定，卻并沒有回頭，只冷淡的問：“慕容公子還有何吩咐？”

“險些沖撞了姑娘，確為左相府的不是，慕容君炎在這里給姑娘賠禮了！”慕容君炎道：“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還請姑娘賜教？你是如何知曉……”

慕容君炎的話還沒收完，鳳九歌就道：“我剛從右相府中出來，右相大人正著急的等著太子殿下帶來與二小姐鳳清韻定親的圣旨呢，哪兒有工夫出門，方才你們的車夫卻稱相爺，難不成，朝烈國，除了左右丞相，還有東西南北諸多丞相不成？！”

慕容君炎卻鳳九歌的話噎了一下，便恨恨的道：“父親大人，看來消息不假！鳳正雄那老匹夫，竟是真的當我慕容家無人了！膽敢如此的對待九歌！”

馬車內傳來“砰”的一聲巨響，該是慕容鶴鳴用拳頭砸出來的，想是氣的不輕。

只聽他道：“君炎，走！”

慕容君炎點頭，便又轉過頭對鳳九歌的背影道了一聲：“姑娘，既然你是右相府的婢女，上馬車吧，正好順路送你回去，本將軍也有些事想請教請教你！”

“你們……去右丞相府？”鳳九歌覺得事情有些不太對勁，便多問了一句：“公事還是私事？”

“姑娘，有些事情，知道的太多對你并沒有好處！”慕容君炎耐著性子如是回答，他心中暗想：這右相府的婢女，怎的如此麻煩，若不是失禮在先，他真想不管她了！

鳳九歌轉過身子，神情清冷的望向慕容君炎：“若是為了公事，我就不搭你們的馬車了，若是為了私事，我上了你們的馬車，你們也就不必再前往右丞相府了！”

“為何？”慕容君炎微微皺眉，有些不解！便多看了鳳九歌兩眼，總覺得這姑娘有些面熟……

“私事！”他答！

鳳九歌勾唇一笑，幾步走過來，抬起衣袖擦了擦臉上的泥，就靈巧的跳上馬車，鉆進了車廂中，笑道：“舅舅，我瞧著你與我長的倒有幾分相似，怎的腦子卻這么笨呢！”

她規規矩矩的給車廂中的慕容鶴鳴行了個禮：“九歌見過外祖父！”

年過六旬的老人，正襟危坐，雖身著朝服，卻頗有幾分仙風道骨，他面部紅潤，劍眉整齊，頭發和胡須都被梳的一絲不茍，給人一種清冷高貴的威嚴之感！

然待他看清了鳳九歌的容顏，卻也激動的張大了眼睛：“你……你是九歌？”

他膝下只一兒一女，尤其女兒慕容如蓮是他的貼心至寶，自慕容如蓮去世后，他終日悲痛不已，便再也沒有過問過自己傻子外孫女鳳九歌，若不是這次，聽聞太子萬俟歸涯竟無故悔婚，他也不會想到去右丞相府找鳳正雄算賬！

未曾想多年過去了，鳳九歌卻已經長成了這般靈氣十足的少女模樣！簡直跟她的母親如同一個模子里刻印出來的！

“嗯，可以說我就是鳳九歌！”鳳九歌坐了下來，將包裹著靈獸死蛋的衣裳拿開。

“九歌，你……你不傻了？”慕容君炎也覺得十分的震驚。

“是啊，不傻了！”鳳九歌冷淡淡的說：“都是死過的人了，若還是傻里傻氣的，豈不是會浪費這大好的生命？”

“這是何意？”慕容君炎追問。

“我且問你們，”鳳九歌道：“你們這么急切的趕往右相府，是忽然醒悟了，想要去幫鳳九歌討個公道嗎？”

這話聽起來有些怪異，慕容君炎看了一眼慕容鶴鳴，點了點頭。

“那還算你們有點良心，”鳳九歌說著，目光一沉：“可惜，遲了……”

“什么？”慕容君炎更加疑惑。

鳳九歌耐心的解釋：“右丞相府的嫡女大小姐鳳九歌，是個無能的廢物，多年來飽受排擠和欺凌，好在她是個傻子，遭遇不公，難過一陣，便不再記得，沒有珍饈美味，剩菜剩飯也能吃的下去，倒也安穩的長大了！

可惜她盯著未來太子妃的名號，當今皇上又下旨讓太子與她盡快完婚，傻子遭妒，自然玩不過所謂聰明人的陰謀算計，是以也只落了個屈辱至死的下場，可憐呢！”

“你說九歌沒了？怎么可能？若九歌沒了，你……你又是誰？”慕容君炎情緒激動，死死的盯著鳳九歌，像是要透過她的皮肉看進她的靈魂里去。

“你相信人有前世后世嗎？”鳳九歌卻反問慕容君炎。

“這……”慕容君炎有所猶豫。

鳳九歌便接著說：“我信！或許我便是鳳九歌的后世，我是一只鬼，我的名字、容貌皆與鳳九歌毫無二致，是以，我住進了鳳九歌的身軀之中，代替她活下去，代替她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慕容鶴鳴和慕容君炎都緘默了，車內的氣氛一時沉悶，鳳九歌也不著急，只來回摸著死蛋的蛋殼，安靜的等待他們做出決定。

他們是原鳳九歌僅剩的親人，既然他們還緊張鳳九歌，就有權利知道真相，至于是否接受她這個全新的鳳九歌，她會尊重他們的意愿。

也不知過去了多長時間，慕容鶴鳴微偏過頭，對慕容君炎道：“炎兒，你去一趟右相府，讓鳳正雄給我寫一張與九歌斷絕父女關系的憑書，打今日起，我的外孫女歸我管了！”這便是打算承認鳳九歌了！

慕容君炎心中一喜：“是，父親大人！”言罷，便掀開簾子下了車去！

“小安，回府！”慕容鶴鳴又對車夫道。

“是，相爺！”車夫應了一聲，揮動馬鞭，馬車便轉了方向，車夫是個伶俐的，這回，只管讓馬車慢慢悠悠的行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