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佑熙和醫生都無比震驚地看著顧唯一。

醫生又將原先說過的“有可能再也無法懷孕的”情況跟顧唯一重申了一次，但顧唯一無動于衷。

醫生看了看權佑熙，見他雖然面有難色，卻并未反對，只能答應。

醫生出去了，權佑熙看著顧唯一問道，“唯一，你真的想好了？”

顧唯一頷首，一手輕撫著猶然平坦的小腹，眸色晦暗，“我怕留下這孩子，我一輩子都斷不了對他的念想。”

……

醫生很快開了單子，權佑熙去藥房拿了藥來。

顧唯一接過，盯著那藥盒看了半晌，神色沉寂。

“佑熙，我有點餓了，你能幫我去買點粥回來嗎？我想喝城南那家的百合蓮子粥。”

顧唯一忽然開口。

權佑熙看著顧唯一，點頭。

他懂，她不想被他看見她痛苦脆弱的樣子。

“有什么事就按鈴叫護士。”

權佑熙囑咐道。

顧唯一頷首。

***

許靜怡被安排在距離顧唯一不遠的病房住下，醫生說讓她住院觀察兩天，又囑咐了一些讓她不要再受刺激，保持心情愉悅的話。

“言笙，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許靜怡躺在病床上，拉著陸言笙的手羞澀問道。

陸言笙聽著，腦子里卻浮現出顧唯一的臉。

多年前，她好像也曾這樣問過他。

那時的自己是怎么回答的？

那時的他，食指勾著顧唯一的下頜，眸色溫柔地看著她說，“我喜歡你。”

顧唯一被他逗得滿臉彤紅，嬌嗔地剜他一眼，說他沒正經。

……

“言笙？”

耳邊的喚聲將陸言笙倏然從回憶中拉扯回來，抬眸，就看到許靜怡充滿不安的眼神。

“言笙，你不高興嗎？”

許靜怡小心翼翼地問。

陸言笙將手不著痕跡地抽出，“沒有，別多想，好好休息，我出去一下。”

許靜怡還想說些什么，但陸言笙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留下她獨自躺在病床上，雙手將身下的床單捏得發皺。

***

陸言笙站在顧唯一的病房外，踟躕著。

手搭上門把，又放下，不斷反復，直到有兩名護士經過這邊，好奇地問他有什么事嗎？

陸言笙轉身離開，身后傳來兩名護士的交談聲——

“你知道嗎？剛剛那個病房里的女孩子要墮胎呢！”

“哪個啊？”

“就27號病房的啊！”

“不會吧？她跟她老公不是很恩愛嗎？為什么要墮胎啊？”

“不知道啊！就是覺得好可惜，兩個人長得那么好看，生下來的孩子肯定特別可愛。”

“而且我聽鐘醫生說，那女孩身體本來就虛，如果墮胎了，以后要懷孕怕是會很難呢！”

“哎……誰知道呢！”

身后的陸言笙僵在原地，耳邊縈繞著兩名護士的話語，渾身發冷。

快步跑回病房前，看著門側掛著的“27”兩個數字，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猛地推開門，病房內的顧唯一被嚇到，側首看過來，映入陸言笙眼里的，是顧唯一那蒼白，布滿汗水，明顯在隱忍著極大痛楚的臉。

陸言笙跑到病床前，就看到床頭柜上丟著一個已經拆開的盒子，里面的藥丸……已經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