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立馬話鋒一轉，“……也好，只是去你家的時候，我多帶一個人，丁經理……曉一，你不會介意吧？”

　　“多帶一個人？”丁曉一真心有點茫然了，“雁南你的意思是？”

　　“我的女朋友，她一直很仰慕丁經理，而且也對營銷策劃很感興趣，不知道丁經理能不能稍稍指導一下呢？”

　　丁曉一努力控制著自己眼珠不往上翻，生理性眼淚都快憋出來了，真不是她挑剔，實在是蘇雁南作為一個高階玩咖，居然把莫須有的女友推出來作為擋箭牌，這借口比起尿遁強不了多少，自己要是真對他有意思，回頭一查他不全露了嘛，以后還怎么混啊！

　　蘇雁南不疑有他，只覺得自己話一出口，丁曉一眼睛都直了，眼珠子上瞬間蒙了一層水霧，蘇雁南心生憐惜的同時，男人的自信也跟著瞬間爆棚，畢竟能夠讓這樣的女人心碎，可是對自身魅力極大的肯定啊！

　　丁曉一沒說話，只是用閃爍著錯愕跟傷痛的眼神定定地看著他，蘇雁南心虛地閃躲著，躲了沒幾秒鐘，就覺得自己不能再這么繼續沉默下去了。

　　“丁經理，不是，曉一，你是個好女孩，只是……時間不對，如果可以更早一點，哪怕只是幾個月，我也會……算了，現在說這些還有什么意義呢？”

　　蘇雁南浮夸地嘆著氣，覺得丁曉一一定能夠明白自己未言明的苦衷，不是你不夠好，只是我們相遇的時機不對罷了。

　　丁曉一垂下了頭，蘇雁南看不到她的表情，只能看到她的肩頭在微微地聳動著，完全不知道她是憋笑憋得都快不行了，還以為她被自己拒絕難受得哭了。

　　“那什么，咱們這案子的尾款還沒打過去，是吧？你別著急，我現在馬上就幫你解決。”

　　蘇雁南掏出手機就給公司的財務打電話，口氣強硬極了，“藤力廣告公司的尾款什么時候能打過去……我不想聽你廢話，現在馬上打款……別跟我說什么流程不流程的，一個尾款拖了別人一個季度，丟不丟人……今天？我要準確時間，精確到秒的，聽懂了嗎！”

　　“最多半個小時，尾款就會全數到賬。還有明年，對，斯通明年的全年營銷策劃案也會交給藤力執行……這絕對不是什么補償，曉一你別誤會，這只是因為你，還有你團隊足夠專業，我才能說服公司把全年營銷策劃案交給你們。”

　　苦澀的笑意在丁曉一臉上一閃而過，她輕輕地點了點頭，戲已經到了落幕的時候，她也該麻利兒下場了。

　　“我明白蘇總的意思，您放心，以后的工作我會派其他人來跟進。至于您的女朋友，很抱歉，我實在是……您還是另請高明吧……那沒別的事兒，我就先走了。”

　　丁曉一決絕離開的樣子讓蘇雁南的心里五味雜陳，一半如釋負重、一半悵然若失，他長舒了口氣，歪頭看著丁曉一風姿綽約的背影，一想到這是可能是最后一次看到丁曉一，眼神瞬間就有些肆無忌憚了，只恨自己的眼睛不能像掃描儀一樣精確記錄看到的一切。

　　他看得太入神，以至于丁曉一突然轉身往回走的時候，眼神也沒來得及收斂。

　　丁曉一假裝沒注意到他露骨的眼神，惆悵地步步逼近，蘇雁南忙不迭地掩飾表情，心跳也跟著陡然加快。

　　難道丁曉一突然心里氣不過，準備回來抽自己一記耳光，然后破口大罵渣男？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到時候自己是該躲、該閃，還是該硬撐著受下呢？

　　蘇雁南看了一眼周圍越來越多的下屬，還沒想好到底該怎么接招，丁曉一就來到了他的面前。

　　“蘇總，我想問下，尾款打的是我們公司哪個銀行的賬號呢？”

　　“……招……招商銀行吧。”蘇雁南萬萬沒想到丁曉一關心的居然是這個！

　　“好的，麻煩蘇總了。”

　　蘇雁南看著丁曉一又一次離開的背影，覺得這事兒好像有點不太對。不過丁曉一剛才發顫哽咽的聲音跟眼圈發紅的模樣，讓蘇雁南覺得自己八成是想多了。

　　哎，多么為公司著想的員工啊，這都讓自己給當面拒絕了，還惦記著核實尾款呢！

　　蘇雁南看著丁曉一纖弱的背影拐了個彎兒，從自己的視線里消失了，也轉身進了公司。等待電梯的時候，他突然覺得公司明年的全年營銷策劃案應該增加30 ％的預算，就當作是這個紅絲絨蛋糕的回禮了。

　　“李怡，半個小時之后記得去財務那兒查一下，招商銀行，尾號4527或者4867的賬戶，斯通公司的尾款應該到賬了。”

　　丁曉一一拐進小巷子，百分百確認自己從蘇雁南的視線里消失之后，就忙不迭地掏出手機，給自家助理發了條語音信息，然后一屁股坐在路邊的長條凳上，連落葉都懶得掃，單手握著纖細的鞋跟兒，粗魯地把腳上細跟尖頭皮鞋硬拽了下來，扔在了一邊。

　　兩只腳掌依次踩在地面上的時候，丁曉一只覺得又酸又爽，舒服得都快哭了。

　　這個蘇雁南的審美還真是有夠“直男”的，喜歡漂亮的、婉約的也就罷了，最愛的居然是女人穿著高跟鞋搖曳生姿的步態。丁曉一為了“搖”得足夠輕盈曼妙，在家苦練了好幾天，還被前來自薦擔任教練的某人冷嘲熱諷了好幾回，要不是看他消息提供得還算準確、刀子捅得也挺及時，丁曉一絕對輕饒不了他。

　　她揉了揉酸軟到快要抽筋的腳踝，從拎包里翻出早就準備好的白色板鞋換上，剛把高跟鞋收拾好塞回包里，李怡的電話就打了過來。

　　“曉一，你真的是太牛了，斯通公司的37萬尾款真的到賬了！這才不到一個月，你就要回了三家公司的尾款。這三家可是老大難了，大boss可都已經準備要放棄了，居然被你搞定了。說真的，曉一，要不你成立討債公司吧，絕對比你現在賺得多，到時候我肯定還跟著你干！”

　　“你可算了吧，天天裝恨嫁女也不是個事兒，心累，腳更累！”

　　丁曉一斷然拒絕李怡不著調的提議，討不回尾款事小，萬一真把自己賠進去那才事兒大呢，她可是個堅定的獨身主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