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意念是否……也能傳遞給你？”余盡同樣沒有出聲。

　　“不錯。”

　　“我認為，不管是什么生物，善良的一方不會隨身帶著致命武器。”余盡看向樓下的閃爍霓虹：“我要保護的不僅只有這里，還有生活在興城的人。”

　　沈意目光看向樓下：“以你現在的能力，靠什么保護？”

　　余盡說：“知道船到橋頭自然直么？”

　　沈意忽然一笑：“知道，但我理解的還不夠透徹。”

　　“我負責引開他，然后你來消滅他。等到安全之后，我就告訴你它的引申意思，怎么樣？”

　　沈意答應：“成交。”

　　余盡拿出槍，指向外來生物的臉，一個字一個字地說：“我發現你了。”

　　而后毫不猶豫地開槍，子彈飛速穿過外星人的身體，但彈孔卻眨眼間愈合。

　　那怪物滿眼憤怒，揮舞著斧頭朝余盡這邊砍來。

　　余盡伸手敏捷的避開，快速朝室外跑去。

　　忽然一陣大風經過阮天真的身旁，風聲呼嘯中，飄舞的長發迷住了她的眼，待她用手抓住長發后，身旁的沈意卻早已不見人影。

　　雖然她把處置異人的事交給了余盡，卻不代表她會就此退出，她拔腿往外沖去。到了門口，她看見極其詭異的一幕。余盡兩腿跪在地上，被看不見的人捏住了脖頸，他呼吸短促吃力，滿臉漲紅，隨時都可能會窒息。

　　這時候沈意一躍而，徒手捏住無形人的脖頸。

　　空中傳來一陣猶如野獸般的刺耳尖叫聲。

　　聲音消失之后，余盡癱坐在地上喘著氣：“謝謝。”

　　“不必。”沈意面色平靜，視線落在余盡身旁。

　　余盡記得最后看到外星人的那一刻、是沈意捏斷它脖子的時候。他看見它眼中的恐懼，在它身形幻化成光、想要逃走時，沈意的速度比光還要快，快的他根本看不清發生了什么，眨眼之間，它就轟然倒地……

　　這樣的戰斗力太過強大，以至余盡久久不能回神。

　　“你還好么？”阮天真朝他伸出了手。

　　“嗯。”余盡拉住她的手站了起來，也看向了身旁，那里憑空出現了一灘水漬：“它……現在怎么樣了？”

　　沈意半晌未曾開口，眉眼低垂，似乎在想著什么。

　　“沈教授？”阮天真小聲問：“你還好么？”

　　“我沒事，有事的是它。”他輕輕一嘆，繼而又問：“那些水痕，你看到的是什么顏色？”

　　阮天真說：“淡藍色。”

　　“余警官，你呢？”

　　“就是一灘普通的水。”

　　沈意面色平靜，而目光卻暗了幾分：“在我眼中，是如墨一般的深藍。”

　　此言一出，阮天真與沈意都陷入了沉默。

　　雖然只言片語，但包含的信息量太大，已經超過他們的認知范圍。

　　“還是磁場效應么？”阮天真最先開口：“就好像有時候我能看到它一樣？

　　沈意微微頷首：“是。”

　　“那么……地上的印記，應該等同于我們人類的鮮血？”阮天真又問。

　　“是。”

　　地上水印越來越多，蔓延開來。眼看著要蔓延到幾人腳邊時，阮天真將兩人推進了古籍室：“你們休息一下，我去拿拖把……”

　　“真真，不必麻煩。”沈意說：“要下雨了。”

　　“什么雨？”

　　余盡才問出口，綿綿細雨就自半空中落了下來，雨水很快就染濕了兩人的發。

　　不知是不是正巧，偏偏門欄的地方沒有雨，阮天真朝他們走去：“我也陪你們一起淋雨。”

　　“不用這樣。”沈意身形一閃，頃刻間就來到她面前：“這是血雨。”

　　阮天真輕輕一笑：“正是因為這樣，所以我才更想跟你們一起。”

　　沈意猶豫片刻，側開了身子。

　　三人站在走廊中，很快阮天真的發間也濕了不少。

　　余盡側目看向阮天真：“也許……我做錯了，對不起。”

　　以為抓的是盜竊犯，沒想到是外星人。他們力量太過懸殊，倘若沒有沈毅的幫助，不單單只是他沒了性命，阮天真也會命喪于此。

　　辦案這么多年，余盡早已習慣將性命掛在脖子上，卻從未讓他人與自己一起冒險。更何況阮天真對他來說，一直有別于他人。

　　“你可以罵我，我絕不還口。”余盡愧疚地低下了頭。

　　“腿長在我自己身上，如果我不愿意，你也攔不住我。”阮天真拍了拍余盡的肩膀，神色愉悅不已“如果不是跟著你，我哪兒能看到這么奇妙的景象。”

　　沈意的目光再次看向阮天真，才經歷過一場生死大劫，她非但沒有半點恐懼害怕、眼底還有一絲喜悅與激動。在墨藍色的血雨中，她的膚色更顯得白皙細膩，月光映在她身上，模糊光影讓他似乎看不太清，他看不清她在想什么。

　　“我能牽你的手么？”阮天真問。

　　他沒有說話，而是遞過去一只手。

　　阮天真緊緊握住，看向半空中。

　　那時流光滿天，合著窗外滿天星光，讓人恍若踩在星河之上。在外星人即將消失之際，阮天真忽然抓住余盡的手：“你也來看。”

　　“真的……太震驚了。”盡管心中有所準備，然而當看清眼前景象時，余盡還是忍不住感慨：“就好像發生在夢境里。”

　　“是啊，就像是場夢。”沈意輕輕的開口。

　　阮天真回眸看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他的目光中似有一絲悲傷。

　　但也緊緊只是一瞬，他很快就笑了起來，也許是察覺到她的視線，歪著頭對她眨了眨眼：“是不是覺得我的側臉很帥？”

　　“是。”第一眼看見他的時候，她就已經發現這點，又補充：“你的正臉也很帥。”

　　流光散盡，夜色恢復了平靜，走廊到處濕漉漉的，沈意輕哼一聲，垂眸看向地板：“別想說好話讓我幫你干活。”

　　“你的臉……很紅。”阮天真忍住笑意：“是害羞么？”

　　沈意沒有再說話，背著手轉身往古籍室走去。

　　“你跟他的關系，好像很不出錯。”余盡開口道。

　　阮天真湊近余盡身旁：“其實他就是死傲嬌，對付這種人最好的辦法，就是臉皮一定要厚厚厚。”

　　書架前，沈意的腳步停頓片刻，拿出手機，打開瀏覽器，在搜索欄輸入：傲嬌。網頁百科上顯示：指人物為了掩飾害羞靦腆而做出態度強硬高傲、表里不一的代名詞。

　　他輕輕抿了抿唇，將手機收進了口袋中。

　　傲嬌……么？

　　仔細回想一遍釋義，并未發現有任何貶義詞。他微微彎了彎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