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渾身僵住。

緩慢抬起頭來，于那朦朧昏沉的燈影里，瞧見了那人冷峻堅毅的眉眼，他就著昏光在低頭看她，眸光碎影流轉，不動聲色的嘲弄。

看著她靠在他的懷里，也沒有伸手推開她，筆直挺拔地站著，她撐著的胸膛，冷硬冷硬的。

是楊默。

酒精讓她渾身麻痹，腦子昏昏沉沉的，一時間竟然不知道該如何。

“臭女人，呸。”推搡她的男人朝旁邊吐了一口口水，罵罵咧咧十分囂張。

她僵站在那里，沒有反應。

昏淡光芒里，男人掏出證件抖開對著那個醉漢，冷漠的聲音再度響起，冷硬逼人：“滋酒鬧事，你是馬上滾，還是我動手把你帶回警局去？”

那醉漢看見那證件，愣了一下，雖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也不敢再說什么，灰溜溜地縮著肩膀走了。

“你還要趴在我身上多久？”

方離腦子是真的不清醒了，所以在楊默這般嫌棄冷漠的態度下，她竟然還敢借著酒勁耍賴：“人民警察嘛，你就當是為人民服務扶我一下唄……”

男人冷淡生嫌地丟出來一句：“為人民服務，可不是為公民服務。”

人民和公民的區別很大嗎？

方離嗤笑。

從她的身上站直，拎著包從肩膀甩到了身后，瞇著眼睛就著燈影看楊默：“楊隊長莫不是對我一見鐘情，跟蹤我來的吧？”

這話聽來輕浮，落在楊默的耳里，怎么聽，都是嘲諷。

在緬甸的時候，他曾經派人跟蹤過她。

被她發現了。

如今這個女人再度翻起來，不過是想要嘲笑他而已。

楊默抱著手筆直站在那里，他長得實在是太高了，本來方離就算是女人中的尖尖兒，在楊默的跟前，總有一種被他居高臨下看著的感覺。

這感覺，著實不好。

“阿默。”

女子溫柔的呼喚聲打破了兩個人之間詭異的安靜，從酒吧里走出來一個身穿白色連衣裙的女人，長發披肩，走起路來，優雅得很。

她朝著楊默走來，看見站在楊默跟前的方離，眼神中有些探究。

卻很快的，便把目光放在楊默身上，親昵地過來挽著他的手：“都來了怎么不進去？”

很顯然，楊默不是跟蹤她來的，而是與佳人有約。

方離不會自討無趣，越過楊默往外走。

深秋寒風灌進洞開的風衣，冷得她縮了一下身體，醉酒讓她走起路來歪歪扭扭的，近似于蠻橫地伸手攔下一輛出租車，就要往里面鉆。

旁邊跑過來一個三個男人，伸手橫在車門前攔住了她：“小姐，這是我們叫的車。”

方離笑：“明明是我攔的車，怎么就成了你們叫的車了？”

若是別的女子，估計遇上這等耍流氓的事兒，自己處在弱勢，心想也就算了，偏生的，方離喝醉了之后，就是這么一個執拗的人。

她伸手拂開攔著她的男人的手，卻被人推開，撞在了車門上。

不遠處的楊默蹙了眉梢，說不上來是嫌棄還是厭惡。

從挽著她的女子手中抽出手，朝著方離走去，身后的女子叫了他好幾聲，他都沒有聽見一般朝前走去。

方離堪堪站穩身體想要找那三人理論，一只手按住她的頭，把她塞進了出租車。

而后，楊默坐在了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