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絕好的機會。

　　莫歡愉第一反應就是如此。

　　她轉而換上嬌媚的笑容，“陸先生，這個時段路人太多，不如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坐下聊聊吧？”

　　陸離光絲毫沒有察覺她的變化，爽朗地回應：“好啊，正有這個打算！叫我離光吧，你可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用那么見外！”

　　莫歡愉借著剛才扯到傷口吃痛、沒法走太遠的理由帶他去了周邊最近的僻靜酒吧。路上得知這半個月是經紀人拘著不讓他來探望。

　　她對此倒不介意。明星的一舉一動本就引人矚目，不便來醫院，冷漠放置是正常。

　　倒是沒料想到，陸離光竟變裝尾隨她，還是瞞著經紀人偷跑出來的。

　　他鄭重地鞠躬道歉，并表達了深厚謝意。

　　酒過三巡，陸離光有些微醺。

　　他們已經喝酒談笑了兩個多小時。莫歡愉借著傷勢只一味勸他酒喝，自己始終保持著清醒。

　　幾句話談下來，她就了解了陸離光是個什么樣的人。

　　天真，不設防。莫歡愉一度疑惑心思這么純良的男人，是怎么在泥沼一般的娛樂圈里混出頭的。

　　他甚至沒有察覺也沒有記起，五年前曾指控的莫家有一對女兒，而她正好姓莫。

　　可她又轉念一想，如果陸離光真的沒有心機，又怎會偽造證據違心做指控人呢？

　　得到這樣的結論，莫歡愉對眼前的男人多了一絲探究和戒備。

　　夜幕覆蓋整個南商城，華燈初上這個時段，店里的人是最少的。

　　莫歡愉坐在角落，打量四周，只有幾個大學生年紀的女孩子在喝咖啡拍甜點照，此時正是試探的好時機。

　　“離光，離光？你醉了？”她輕輕搖晃他的胳膊。

　　“嗯……嗯？沒有！歡頌你說，我聽著呢。”

　　陸離光晃晃腦袋砸吧兩下嘴，迷糊地哈口氣，撐著腮幫子努力睜眼看向莫歡愉。

　　她把椅子稍微挪近了些，用極低的音量小聲說：“離光，有一件事，我挺好奇的。”

　　“你、你說。”

　　“你出道第一年還是新人的時候，不太有名氣，公司似乎也沒有意向栽培你。你那么努力卻一直不受重視，我真替你抱不平。”

　　莫歡愉佯裝心疼吸了吸鼻子，“可你第二年突然就紅了，當時你做了某個犯罪事件的指控人，正義的作風吸引了不少媒體報道，我真好奇你當時是怎么有勇氣和犯罪分子對抗的呢！”

　　“應該的，應該的。”陸離光瞇瞪著雙眼扯了個笑容，搖搖手中酒杯，“那個集團雖然名聲大威望高，但做了違法的事，就要付出代價……”

　　看他昏昏欲睡的樣子，莫歡愉急忙抓住他的手，繼續追問：“那個集團私下販/毒給藝人是不是？你怎么知道的？從哪里找來的證據？”

　　“不、不是我找的證據……”

　　陸離光倒頭趴在吧臺上，話語斷斷續續逐漸聲小，“是，池，池……”

　　抓著他的手猛地一顫。

　　歐肅媛和池耀和虛偽的笑容浮現在眼前。

　　“是池耀和？還是……池霍？”

　　莫歡愉不知道自己是抱著何種殘存的僥幸問出口的，她的聲線低沉抖動。

　　陸離光并未給出回復，只是最后昏睡前撂了一句話。

　　“……我沒有說謊。”

　　他沒有說謊？他怎么可能沒有說謊？如果當年指控莫家販毒的證詞陸離光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可能他也被欺騙了。

　　“醒醒，你醒醒！”

　　“莫家到底是不是被誣陷的！”

　　莫歡愉拼命搖晃睡死了的陸離光，好不容易有些眉目，自己推斷的與池家有關的可能性就要得到肯定，怎么能在這里斷掉線索。

　　“陸離光！到底是誰給你的證詞！”

　　回應她的只有微微鼾聲。

　　莫歡愉眼中透出明顯的失望，她深深嘆了一口氣。

　　平復心情，她察覺到剛才自己一時失了淡定。回頭張望，沒人聽見她小聲的質問，這才放下心。

　　看樣子得等他醒來再找機會試探了。

　　她攙著陸離光走出酒吧時已經晚上八點。

　　循著車鑰匙發出的信號，莫歡愉找到了陸離光的車，把他安置在副駕駛座上，開車駛去了之前戚薔薇透露給她的他家地址。

　　在他們絕塵而去的同時，路邊停的一輛黑色轎車也打火啟動。

　　“池總，虞小姐正在等您用晚餐，現在是先回趟公司，還是直接去接虞小姐？”

　　后排的男人沉默一陣后徐徐開口，冷澀的語氣讓司機誤以為自己又惹了老板不快。

　　“跟上那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