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后，尉遲遲站在物管中心辦公室，不可置信的看著那一堆包裹，聲音顫抖：“這些，這些都是我買的？”

　　“如假包換。好了，搬吧，這么多要搬上去，目測你得跑上十個來回。”許衍抄著手退到一邊，還好心提醒道：“離晚飯時間還有一個小時，趕得上回家做飯。”

　　尉遲遲無語望天，想起下樓前答應的不平等條約，眼淚面條寬，默默向包裹山走去。

　　“第一，買東西的4961塊錢算我借你的。”

　　“第二，鑒于你目前沒有還款能力，同意你以勞動抵債。”

　　“第三，為了防止你棄債逃跑，在償還完債務之前必須住在這里。”

　　“第四，我沒有無償提供房租和伙食費的義務，所以這筆錢也要算進債務，由你一起用勞動抵債。”

　　“第五，本小區合租的房屋租金每間1200，鑒于我們熟人的關系，我算你1000。另外每個月伙食費800，加起來就是1800。按照江州現在的勞務工資，不住家的家政人員每個月是2400。綜上所訴，你只要為我工作半年，就能重獲自由。”

　　“第六，也是最重要一條，在這半年內你必須遵紀守法，禁止一切危險的行為，以免內城門失火殃及池魚，連累無辜。所以，為了避免你控制不住自己，我有監督你的權利，在你出門做任何事前，必須向我報備，尤其禁止夜不歸宿。”

　　尉遲遲不知道為什么她只欠了不到5000塊錢，卻要半年才能還清，她關注的重點在于：“任何事都要報備？”那她不是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了么？

　　“對。”許衍點頭：“早上十點到晚上八點這十個小時是工作時間，嚴格說來是屬于我的，所以我有權利知道你在工作時間內都做了些什么，這個不過分吧？”

　　不過分才怪，只是你還能在我身上裝監控怎么的。尉遲遲眼珠一轉答應下來，問出另一個她關心的問題：“收房租我也認了，為什么是按不住家的家政人員算工資？”

　　許衍往后一靠，笑得人畜無害：“難道你是因為夜里要工作才住在這里的嗎？不是，是為了防止你棄債潛逃，所以我沒辦法把另外14個小時也算在工作時間。現在還有其他疑問嗎？”

　　似乎是這樣，好吧，只能盡可能爭取權益了：“所有法定假日，包括每周周末，我要求休息。”

　　“沒問題。”許衍很爽快的點頭同意，從包里抽出一張紙遞過來：“你看看，如果沒問題的話就在這上面簽字，之后協議正式生效。”

　　顯然這份協議書在他回來之前就已經準備好了，尉遲遲有種被算計的感覺，可事已至此，除了簽字別無她法。

　　協議達成，許衍這才打開大門，帶她下樓去拿包裹。

　　尉遲遲到底沒有往返跑十次，實在是物管看著那堆東西眼睛疼，主動提出借她一個推車，得以一次全部搞定。

　　吃完晚飯后，尉遲遲去書房找許衍。

　　正埋頭文件的許衍抬起頭來：“有事？”

　　尉遲遲右手伸過去：“借我一千五，我要買個手機。”

　　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她不想去算因為這個手機需要多給許衍打多久的工。有一點她算是想明白了，只要許衍不放她走，她就別想有還清債務的那一天。

　　打了這么久的交道，尉遲遲總算猜中了一次，之后舊賬未完添新賬，滾雪球一樣沒完沒了。不過，那都是后話。

　　當下許衍拉開抽屜，數了15張紅色老人頭，和紙筆一起遞過來：“寫張借條，這錢就是你的了。”

　　尉遲遲接過來，刷刷幾下寫好借條，轉身要走時被許衍叫住：“這個也是你的，現在物歸原主。”

　　定睛一看，是芯片卡，她的手機卡。

　　尉遲遲沒想到許衍還留著，以為早就被他和手機一起丟了，頓時如獲至寶。其實里面只有兩個號碼，一個是陸驚風的，另一個是陸銘的。陸銘的號碼掉了無所謂，反正那是陸銘自己強行存進去的，可陸驚風的號碼對她來說就太重要了。

　　拿到卡，尉遲遲馬上就要出門買手機，按照她和許衍的約定，晚上八點之后，就是屬于她的自由時間了。

　　不過許衍這個變態以神經衰弱、十點以后家里不能聽見響動為由，給她設了門禁時間。出門可以，但是最晚回家不能超過9點半。

　　她眼睛一瞪：“不是十點？”

　　“是十點啊。難道你回家不洗漱就要睡覺？所以才給你留了半個小時。”許衍以一種我是為你好的眼神看著她，尉遲遲頓時無話可說。

　　本來就是分秒必爭，誰知剛穿好鞋子，書房的門再次開了，許衍又把她叫住。

　　尉遲遲很有要起義的沖動，忍了又忍，回頭一臉假笑的看著他：“這次又是什么事？”

　　許衍云淡風輕的說道：“沒什么要緊事，就是提醒你一聲，那天晚上襲擊你的那兩個人放出來了，他們好像以為你和我是一伙的，所以，嗯，你懂的。”

　　“砰。”

　　回答他的是大門重重合上的聲音，尉遲遲風一樣旋進了電梯，她怕要是再不冷靜一下，真的會沖上去和他同歸于盡。見過得了便宜還賣乖了，沒見過這么得了便宜還賣乖的。

　　許衍住的這個小區配套成熟，大門外一條街的商鋪應有盡有，不到十分鐘尉遲遲就為自己選好了手機，花了不到一千塊錢。她的要求很簡單，便宜，能打電話能上網就成。

　　有了手機第一件事就是給陸驚風打電話，那頭陸驚風一聽是她，頓時驚呼出聲：“老天，你這幾天跑那里去了，再不出現我就要去報警了。”要不是考慮尉遲遲之前的惡作劇，她早就沖到派出所去了。

　　尉遲遲沒和她廢話，把地址告訴她讓她馬上過來一趟，很多事電話里說不清楚。

　　半個小時后，革命隊伍終于在一家甜品店會師。

　　明明尉遲遲見她的次數不及許衍一半多，可陸驚風推門而進的那一刻，她眼睛一熱，像看見久別重逢的親人。

　　結果下一秒熱意瞬間褪去，因為陸驚風開口第一句話就是：“遲遲，你怎么胖了？”

　　“……”尉遲遲的感動瞬間變成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