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師兄，這一趟出門，還不知道幾時能回！”桑枝說著，撅著嘴，用一種非常不滿的眼神掃過那個礙事的家伙，“原本這一趟，你是不必出門的！”

　　就是傻子也聽得出來，桑枝話里有話。但作為話題的中心人物，鬼劍卻恍若未聽到般，紋絲不動地坐著。

　　“這個，反正我出去游歷的時間也到了，每年春天，疾病多發的季節我都要外出的，你忘了嗎？正好趁現在跟二師兄一起出去，互相還有個照應！”杜若四兩撥千斤地化解了尷尬。

　　桑枝原本有些怨憤的小臉總算緩和了，但是因為有鬼劍在，她好多準備好的話似乎有些說不出口了。

　　“二師兄，你不困嗎？”桑枝再次試著趕人。

　　鬼劍搖著手里的杯子，冷冷地說：“不困！”

　　如此簡潔的回答，讓氣氛一下子又尷尬了起來。

　　“十四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就早些去休息吧！我跟二師兄還得討論一下接下來的行程！”杜若看似關心，其實是把桑枝往外推，到頭來，反而桑枝成了多余的人了。

　　桑枝恨恨地用眼神去凌遲那個害她被趕的人，卻又無可奈何。

　　桑枝依依不舍地拉著杜若的長衫：“四師兄，你記得早些回來啊！”

　　千言萬語，都匯成了這么一句話。桑枝此時是萬般柔情，只能化作眼神去交流了。只是，她把那股帶著款款深情的眼神投向杜若的時候，卻發現杜若正看著鬼劍。

　　“二師兄，你馬車準備好了嗎？”杜若突然問道。

　　桑枝頓時挫折地耷拉著肩膀，不依地再次拉住杜若的袖子，吸引他的注意力：“四師兄，我要回房間了，你要記得幫我帶禮物哦！”

　　即使桑枝不說，杜若也從來不會忘了她的禮物，她的房間里，杜若的禮物已經排成了一排，占滿了她的小柜子。

　　杜若看著粘人的桑枝，輕揉她軟滑的頭發：“師兄什么時候忘記過給你禮物？！這次你想要什么？”

　　“只要是四師兄送的，我都喜歡！”桑枝低垂著腦袋，滿面通紅。

　　“好，我會給你帶的。你回去早些休息吧！”杜若終是將桑枝送走了。

　　看著已經關上的房門，桑枝有些失落地攪著手指頭，緩緩地踱步回自己的房間，這一路，很短的距離，卻走了很久，直到冷風吹得她打了個哆嗦。

　　回到房間，桑枝站在小柜子前，細數著這些年杜若給他帶過的禮物。其實，每個師兄都給她帶過禮物，但是能夠當寶貝珍藏起來的，只有杜若送的。

　　太小的時候的不算，十歲以前，杜若給她的禮物都是玩具，很多都被她玩壞了，能保存下來的，都是十歲以后的。十歲那年生日，杜若正好從外面回來了，給她帶了個陶瓷做的小鳥，里面可以裝上水來吹哨子。十一歲那年，杜若從外面回來時，已經是夏天了，那年的夏天特別的炎熱，杜若給她帶了一塊上等的絲綢，可以用來做衣裳什么的，桑枝一直都沒有舍得用，一直放了這么些年，沒事的時候，桑枝會聞聞這絲綢，想在里面尋到杜若的味道；十二歲那年，杜若從京城給她帶了雙精致的鞋，不像她以往穿的那種純黑的布料，而是小羊皮做成的，那是她這輩子穿過的最好的鞋了，就穿了一年，穿不下了以后，她把羊皮鞋清洗干凈了，收藏了起來；十三歲那年，杜若給她帶的是一盒香味撲鼻的糕點，她只把糕點吃了，盒子留了下來，每次看到這個盒子，她都能想起那盒糕點的味道，甜而不膩，潤而清香，這個味道，她能夠記一輩子……

　　桑枝還在忘我地回味，冷不丁房間里的燈就滅了，同時從外面傳來了鬼劍那冷冰冰的聲音，如同寒冬臘月里的西北風，讓聽的人心里涼颼颼的。

　　“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