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拿著手機站起身在屋里來回地走。

這時小江宇蹭蹭走進來：“媽媽……媽媽……”

陶毅連忙抱起他坐下：“這么快就醒了？”

小江宇奶音十分重：“嗯……我醒了呀……”

陶毅心撲撲急跳摟著兒子親一口：“奶奶呢？”

小江宇：“洗……洗衣服……我……我要玩……積木……媽媽……玩。”

陶毅只得按耐住慌亂的心，放小江宇下地拉著他：“來，媽媽陪你玩。”

和兒子玩積木這一個多小時陶毅如坐針氈，再接到陶天明的電話她如被雷劈了怔在那里，臉色慘白，魂飛魄散。

小江宇就在眼前她都覺得在天邊。

“媽媽……尿尿……”直到兒子扯她才回過神來，她抖著手抱起兒子向衛生間去。

“你回家一趟，商量一下這事怎么處理。”帶兒子尿完陶毅總算是想起了爸爸的話。

小江宇這個年齡段還不太黏媽媽，陶毅不受阻礙就出得家門了。

一路焦急心慌，到小區門口正好遇上陶天明下班回來。

“爸……”陶毅一路強撐著，這見到最親愛的爸爸她腳都軟了。

陶天明似乎知道她，大手拍拍女兒的肩膀：“挺著點，事情發生了就冷靜處理，想別的都沒有用。”

陶毅那大眼內眼淚在打轉，唇有些抖：“阿康他……他……那是他所有的積蓄……”

陶天明拉住女兒的手臂：“別慌，走，回家說。”

陶毅半走半拉著跟陶天明回家。

“喲，老姐回來啦。”畢業了在家混的陶力開門笑著調侃，“今天不是周末哎，姐夫批準你回來？”

陶天明拍兒子后腦：“那么多廢話，去，給你姐倒杯水。”

陶力吐一下舌去倒水。

陶天明正要關門，袁惠香急匆匆回來了，她摸摸女兒的臉：“正想給你打電話呢。快，進去坐著，你的臉色太白了，緩緩，別急。”

上班的時候接到老陶的電話她這急得恨不到馬上下班。

陶毅像踩著棉花一樣走去沙發坐下，一坐下她更是軟，她閉上眼。

袁惠香在女兒身旁坐下，拉女兒的手搓著：“那幫湖北人，就該把他們送進監獄去。陶毅，沒事的，沒事的，別怕別怕，這起碼你人好好的啊，你訂了多少貨沒有收到的？那些就當花錢交學費了，人沒事就好。”

“是啊，小毅，你媽說得對，你人沒事那什么都不重要，這起碼不是不可逆轉的事，錢沒有了可以再賺。”陶天明去打開陽臺的門。

陶力端一杯水過來：“什么交學費錢啊的，發生什么事了？老姐的臉色那么差。”說完他放下杯在沙發坐下。

袁惠香瞪兒子一眼：“加點紅糖。”

陶力撇一下嘴起身去：“您的紅糖在哪里？”

袁惠香：“在冰箱。”

陶天明洗了手出來：“你姐做的那個品牌，老板跑路了，涉及詐騙，現在北京那邊經警已經介入調查了。”

“又是詐騙。”陶力拿著罐子撻著拖鞋走過來，拿了一小塊紅糖放杯里，“老姐，你怎么也會被騙啊？我們可是工商之家，這都被騙。”

袁惠香指指陶天明：“都怪你當初沒查清楚。”

“好啦，都別事后諸葛亮了。”陶天明在另一邊沙發坐下，“小毅，爸爸為你想了想，這件事，爸爸出面跟阿康說說吧。這接下來，店那邊，你有什么打算？跟爸爸媽媽說說。”

陶毅雙手捧著杯，仍然怔怔的，神識渙散。

被江永康罵倒是小事，可那是江永康的全部積蓄，雖說這兩年她有一肚子的委屈，但是江永康愿意掏錢給她做生意，這點真是很多男人做不到的。

現在弄出這么一件事，她是真不知怎么面對江永康了。

陶力又在那里道：“我說，那個江燕真是挖個坑給老姐跳啊，老姐，她不該負點責任嗎？”

聽兒子這么說，袁惠香也猛地想起江燕：“對呀，是她介紹的，搞不好她知道些什么，陶毅，你問問那個江燕。”

陶毅眼閃閃：“她？她會知道什么？這和她有什么關系？”

袁惠香拍拍她的手：“可能她知道那個品牌不行。”

陶毅犯蒙：“可能嗎？”

陶力插嘴：“怎么不可能？我看呀就是她和她那朋友合起伙來坑你。”

袁惠香：“是啊，這可真的有可能。”

“扯淡！”陶天明揮一下手，“你們理智一點，別出了事就賴別人。江燕可是阿康的堂妹，有這樣坑哥嫂的嗎？再說了，江燕人就在這里，又不是在北京，她能知道什么？就算她那個朋友也不可能知道什么，那不過也是加盟商，知道什么？你們別瞎扯了，說點實際的。”

“怎么不可能？”袁惠香一副又要和老公干仗的樣子，“那個江燕，那個樣子，精著呢，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口蜜腹劍，她那種人，就專坑熟人。”

陶天明：“好了好了，扯遠了，說就說，不要說些沒根據的。”

袁惠香：“什么沒根據？什么樣的人就會做什么樣的事！”

見爸媽又杠起來，陶力在那里撇嘴直笑。

陶毅大大喝一口水：“爸媽，你們別吵了，不管怎么樣，選擇權在我，我既然選擇了就應該不怕面對結果。”

“哎，小毅這樣想就對了。”陶天明瞪老婆一眼，對陶毅道，“小毅，我們就想眼下的，問題已經擺在那里了，我們就想辦法做一個最合適的處理，一定要冷靜。”

陶毅已經緩過神來了，點點頭：“謝謝爸爸。還是我自己和阿康說吧。至于店，把貨清理了關掉。”

“還是讓你爸和阿康說。”袁惠香最關心的是女兒的處境，她太了解那個女婿了，她是真怕女婿一急起來和女兒離婚。

陶力呵呵笑兩聲：“姐夫那個人，怕是要把老姐罵個狗血淋頭了。”

袁惠香擔心極了隨口就把自己想的說出來了：“罵倒沒什么，就怕他鬧離婚。”

陶力撇嘴：“離唄，誰怕誰啊。”

“你這狗嘴吐不出象牙！”袁惠香一掌拍兒子。

陶毅分別看一眼爸爸媽媽：“不，還是我自己和阿康說，我自己做的事自己負責。”

這樣的態度陶天明是非常贊成的，他點點頭：“唔，小毅說得沒錯，負起自己所做的事的責任。”

“哎呀，你瞎起哄什么？女兒現在是不理智。”袁惠香向陶天明揮一下手，“什么責任不責任的？當初決定做生意，決定權是在阿康的，他既然同意了就不要怪小毅，怎么能讓小毅一個人負責任呢？”

陶天明指指袁惠香：“照你這么說，既然阿康有責任，你又何必擔心他提離婚？”

袁惠香一點都不讓：“我是說他不講理起來提離婚，他那個脾氣，你多少不了解嗎？我在機關單位快一輩子了，就從來沒見過像他那么大男人主義的。”

“我點贊！”陶力不嫌事大地舉手。

“贊你個頭！”陶天明揮手揮向陶力，“不管是誰的責任，自己有參與做了就應該有自己的那份擔當！”

“哎你說的，自己的那份擔當。”袁惠香把自己二字咬得重重的，“那阿康就該擔當起一家之主的責任。”

陶天明嗤一聲：“那你去和你女婿說啊。”

袁惠香：“那我不是怕他不要我們家小毅嗎？不管怎么說人家條件好，現在小宇又那么小，離婚對小毅有什么好？”

“你就胡說八道吧，說小毅不理智，我看不理智的那個是你！”陶天明這氣的，兩個鼻孔都快冒煙了。

陶力在那里看熱烈看得嘎嘎笑。

“爸媽！”陶毅頭都快爆了，站起身，“你們別吵了，我回去了。”

“吃完飯再走！”袁惠香一把拉住她，“你坐下，媽現在就去做飯，吃完飯再回去。”

陶天明指指：“吃完飯再走，讓你媽做飯，爸爸跟你再商量商量。”說完瞪眼向陶力，“陶力去幫忙！”

陶毅站著不動：“我出來那么長時間，小宇該鬧了。”

“也不差這一兩個小時，有他奶奶在，你不用擔心。”袁惠香站起身把陶毅按下去，“和你爸商量吧，我做飯。”說完扯兒子，“走！”

“哎媽……媽。”陶力哎哎叫站起身，“松、松手……這衣服都讓您給扯大了。”

袁惠香沒有松手反而再用力：“我還就給你扯大了，天天說找工作找工作，一年了！你的工作呢？是不是還在火星呢？”

“媽，媽！”陶力跟著走出，“您也看見我去面試的啦，人家不要我有什么辦法？”

袁惠香一掌拍他進廚房：“那是你挑三撿四！”

陶力在那里喊：“哪有！我也急啊，媽您就別嘮叨我了。”

這邊陶毅還是坐不住：“爸，我還是回去吧。”

陶天明心里明鏡似的，他心疼地看著女兒：“是怕阿康吧？”

陶毅本想站起身的怔在那里。

怕？

是的，她是真怕江永康，不知道從什么開始，她怕他。

不是怕離婚，而是怕江永康那張動不動就“誅心”的嘴。

陶天明心嘆息，坐過去拍拍女兒的肩膀語重心長道：“夫妻相處這方面，爸爸也不知道該怎么勸你，就如爸爸媽媽來說，一輩子爭爭吵吵，這樣的也不好。再如你那公公婆婆吧，妻管嚴，又不是什么好事。而你，則是女極弱，男極強，也不見得好。說真的，爸爸都不知道什么樣的夫妻模式才算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