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張淞喻偷偷跟唐四給他新說來的尚未過門的小妾翠鳳趁店里沒人，在后院的布料庫享盡齊人之福。

一陣云雨過后，他心滿意足的瞇著眼仰在幾匹孔雀藍暗紋提花的綢緞布上。

這些是剛托人從杭州進來的一批貨，說是特供淘汰下來的瑕疵品，但不仔細看根本不會發現偶爾有幾個疵點。

張淞喻指望著以次充好大賺一筆，想等銀子一到手就去捧得美人歸。

這么多年來早就看膩了家里那個人老珠黃的坐堂妻，要不是家里的幾個兒子鬧得緊，他早就恨不得娶十個八個了。

就在他準備再次橫刀立馬的時候，翠鳳拍了拍他，“跟你說正事，你家那兩個兒子我可是聽說過的出了名的孝子，你到底能不能搞的定？咱們倆的事，不會有什么閃失吧？”

“開玩笑，誰是老子誰是兒子還分不清了呢，管天管地他還能管到他老子頭上！”

雖然嘴上這么說著，但張淞喻心里也確實在打鼓，這大兒子倒還好說，自己成了家也就分了一半的心，有了婆娘，男人這些事自然能理解三分。只是這仲亭……倒真是個寧種。

“我有個主意，不如你把他送去參軍吧，你看李太爺才出去幾年，就這么有里有面的，要真是仲亭出去了，指不定有大出息呢。他一走，咱倆的事也就……嘿嘿嘿……”

“就你主意多。參軍倒是不錯，只是那小子，你看他像個當兵的料子嗎，整天就知道做衣裳，擺弄個破布能耐。”

“我說個事，你聽了可別惱我，我也是聽人說的。村頭那葛三家的，和跛爺的婆娘，好幾次都和我扯閑舌說你家仲亭……”

“那混小子怎么了？莫不是誰來店里做旗袍他怠慢了人家？這小子就是一點不懂人情世故，開門做生意自然是要討得客人歡心……”

“倒不是這事”，翠鳳用眼睛下意識的溜了遍小倉房，確定沒人了，才小心翼翼地探著腦袋過去，壓低了聲音在張淞喻耳邊說，“都說他好女色……”

“我呸！去他娘個狗屁，那是木頭塊一個，連給他說婆都不要，還什么……”張淞喻起得怒火中燒，三下五除二就蹬上了長袍里褲，揚言要去撕爛這些女人的嘴。

但走出布料庫，四月的江南風吹得他額頭沁涼，剛才在里面的火氣好像一點點被吹散，心里總覺得回憶起什么來似的。

他掏出煙桿，蹲在這走道空地上抽著，眼前可不就是張仲亭每天每天坐在店門口巴看著一走一過的大姑娘小媳婦們的，有客人來也從來都只接女人旗袍的活。

想著想著他的氣就轉移到這不成器的兒子身上，猛地起身竄進前房鋪子里，四下看不到張仲亭，果然又在門口對著姑娘比比劃劃的。

張淞喻上去就是一腳，蹬得毫無防備的張仲亭一個大跟頭，結結實實的趴在地上。

“你這敗家子，我老臉都被你丟盡了，滾回去，明兒就送你去參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