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亭一回頭見是陶芙珊正開心的想要打招呼，沒想到安保卻強在他跟前，先一步脫帽敬禮，正準備問好，可“大”字剛說出口，就被陶芙珊封住了嘴。

于是陶芙珊朝張仲亭眨著眼睛，笑嘻嘻挎上他的胳膊順著人流擠了進去。

張仲亭還來不及問那天陶芙珊怎么走散了，也顧不上問她一個姑娘家家怎么自己來百樂門，門口的安保又怎么認識她……這些所有問題都被金碧輝煌的歌舞廳搶占了先機。

此前，他從來沒有見過什么叫歌舞廳娛樂城，連常跑生意的朋友提起長海無非也就是黃浦江和外灘，他甚至都沒有聽過百樂門的名字。

今日一見算是開了眼。

百樂門無論從內飾家具到格局設計無不是參照紐約最豪華的夜總會裝飾的，如此西洋化的風格讓從沒出過嘉禾縣的張仲亭覺得百般新鮮，恍若置身于國外一樣。

陶芙珊看他驚呆住的樣子，忍不住在一旁偷笑，等笑夠了，就捅了捅他，“傻了你？怎么呆住了。”

“像是極樂之宴，盛唐的時候也就不過如此了吧。”

陶芙珊常出入百樂門，說這里趕英超美的有之，說人間仙境的有之，但居然反古形容成大唐盛世的，還是她第一次聽說。她身邊從來都是非富即貴，偶爾看到像張仲亭這樣的傻小子，便又起了玩心。

心下盤算著，得讓他出點洋相給自己樂樂才好。

于是她也沒帶初來乍到的張仲亭四下轉轉，徑直把他從一樓拉上二樓，經過一更衣室，在走廊的盡頭是放置演出服的服裝間。這里平時沒什么人來，最多是來取下衣裳就走。想說幾句體己的話是最好的地方。

張仲亭跟著她進來，衣裳分門別類掛在一排架子上，堆得整間屋子都是。

他表面聽著陶芙珊講那些她編排好的故事，可打從看到她知道她安然無恙后，注意力完全就在這些樣式五花八門的演出服上，哪還有心思關注她說什么，只東瞅瞅西望望。

陶芙珊口若懸河講完自己如何智斗歹徒，徒手抓小偷的英勇故事后見他沒反應，便用腳輕踹了他一腳，“你聽沒聽見啊，怎么一點反應都沒有。”

“聽見了，你智斗歹徒么不是？”

“話說那天你不見了我人，不為我擔心嗎？”

“我擔心啊，還在想你到底去哪玩了，怎么都下船了也不見你。人都走沒了，我還在船下等著，直到有警車來才把我轟走。原來你是追小偷去了。”

陶芙珊聽他說曾這樣關心過自己，還覺得有點感動，她身邊從不缺對她好的人，但多是奉命行事，能不為所圖的只是真心拿她當朋友的人，少之又少。

看起來粗枝大葉的她，其實好容易就動容，趁泛濫的眼淚還沒有掉下，趕快大笑著掩飾過去，大力拍著張仲亭的肩膀說“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

張仲亭見她沒事，是真的打心眼里松了口氣下來，陶芙珊看在眼里更覺得當時在船上遇到的麻煩事沒有把他牽扯進來是明智之舉。要是他受到牽連想脫身恐怕就沒自己那么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