窩在家里，南羨魚還是對南大小姐這個身份很滿意的。

雖然南府經濟稍顯拮據，但也看跟誰比，畢竟朝中做官，起碼的衣食住行還是能保證的。再不濟也比她過去顛沛流離來得好。

除了南大人和夫人，闔府上下可都拿她當貨真價實的大小姐供著。

小丫鬟玉衡端著一大盆洗臉水后在窗跟已多時，直到日上三竿還不見小姐起床，只好微微推一下門，輕聲喚她，“小姐，小姐。”

南羨魚正在被窩里做著美夢，聽到玉衡叫自己也沒當回事，翻了個身又香香地睡去。

玉衡不得已搬出南洛山，“小姐，該起了，今日還要去老爺書房讀《次度》。”

讀書真是不散的噩夢，即便終于放了冬假，也躲不過補課。身為教書先生的小孩，真倒霉。

待南羨魚梳妝后，行至南洛山書房，可還沒等進門，就聽里面傳出爭吵聲。

“南大人，您真是糊涂，那郭貴妃即已明示屬意尚書大人為涴楊公主駙馬，您又何苦在朝堂上駁了她的面子。橫豎那都是林大人自己的事，要我說啊，郭貴妃那是主子，咱們是奴才，主子說什么，咱們做什么。何必惹禍上身呢您這是！”

說話之人乃是凌茂章，聽語氣頗為激動。南羨魚給玉衡使了個眼色，沒有進去的打算，也沒有回避的意思。

后又聽到南洛山半晌方說，“可那林大人與涴楊公主真就不合適嘛，論年歲，論……”

“合不合適的，郭貴妃可是涴楊公主的親娘，能害女兒？而尚書大人攀上公主這樣的高枝兒還能不樂意？人家明明是你情我愿的事，被你橫插一刀，回頭兩邊不落好。”

“林大人不是攀龍附鳳之輩。”

“哦您又知道了，您平日里跟尚書大人打過幾次交道，您明白人家怎么盤算的。您聽我一句，可別得罪了郭貴妃又得罪了尚書大人，自己遭了秧，連累得咱們欽天監都沒好日子。”

兩方僵持不下，正巧南夫人路過此地，見到南羨魚候在門外，向她招招手。

南羨魚只得過去，此地無銀三百兩地說，“娘，我來跟爹學讀《次度》，只是好像有客在此。”

南夫人退了玉衡，拉著南羨魚走到無人處悄聲說，“你爹他在朝堂上與人起了爭執，凌大人前來勸他，恐一時半刻也走不了。咱們吶莫管他們，正好隨娘去街上轉轉。要我說你爹對你真是太嚴格了，好不容易在家，還不好好玩耍玩耍，女兒家的何苦學那些晦澀難懂的星象。”

說著南夫人就帶南羨魚往院外走，邊走還邊側頭看她，笑臉盈盈的，眼睛彎如新月，真真是慈眉善目。

她所出僅有一子，還自出娘胎就送至他處，頭一次有人承歡膝下，已然把南羨魚當成親骨肉般對待。二十余年的母愛恨不得都澆灌在這株小樹苗上，若不是沒辦法，讓她天天陪著自己才好呢。

若放在平時，南羨魚能退了課出去外面逛，定當歡呼雀躍，可不知怎么，這一次心卻像留在了那門口，還關注著里面的談話。

林大人，要當駙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