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誠把涮好的魚肉往時蕾碗里放。

“來，快嘗嘗。偷師也得我弟來啊，我哪懂？我只懂得吃。”

時蕾想想覺得也是，道一聲謝拿筷子吃那魚肉。

這一頓飯，樂誠就為時蕾服務，不停地涮菜，自己沒吃幾口，弄得時蕾怪不好意思的。

“沒事兒。”樂誠吃一口菜，不緊不慢道。

“以后我要是不在場，不要答應肖克勇任何飯局，哪怕他說要給你引薦市長。”

時蕾怔了怔，接著點頭道。

“我知道，但是你也不用擔心，我會保護好我自己。”

“我要是保護不了你，我還配做你男朋友嗎？”

時蕾心里又一暖。

“昨天晚上是你讓文武找服務員給我打電話的吧？”

“嗯，當時我不方便出去，要是我出去了，肖克勇該懷疑了，他是知道我們之間之前的那些傳聞的，他現在就當我們之間存在曖/昧關系，所以那么明目張膽。”

“那現在……”時蕾猶豫一下。

“我們的關系你……”

“我自然不會瞞，我就是要讓肖克勇知道。”樂誠也猶豫一下，放下筷子道。

“時蕾，之前在春天百貨的時候，商場有個對采購的明令，不允許采購和供應商有任何感情瓜葛，我沒有辦法……我是可以辭職，但是老徐不放，這件事老徐是知道的，為了這事，他答應我想辦法和老板說改那個明令。后來發生的一些事老徐又沒辦法和老板提了，然后商場又撤出，就……就那樣了。”

時蕾驚在那里，內心狂跳。

“你、你……”

樂誠也不顧旁人，伸手去握住她的手。

“我也不知道是從什么時候喜歡上你的，也許你第一次進辦公室那一刻，也許更早……你撞上我那次吧。但是春天百貨就有那樣的規定，一切都是我始料未及的。”

“你還說去北京呢，那時沒有什么規定了吧？”時蕾沖口而出。

樂誠垂一下眼，握一握她的手松開，笑道。

“我腦子進水了，這個答案可以嗎？”

他終是沒敢把真正原因說出來。

這會兒時蕾心慌意亂、狂喜萬分的，哪能想得到那么多？就也不再多問了，但有一件事她是想得到的。

“那現在呢？華凱有這規定嗎？”

樂誠搖一搖頭。

“沒有，肖克勇那號人……他是不會做那樣的規章制度的。今天彭曉露來找我了，她和肖克勇的關系不一般。”

時蕾又怔，接著眼一動道。

“那種關系？”

樂誠抿嘴笑。

“應該吧。”

“那她找你是要上妮兒？肖克勇的意思？”時蕾有些緊張了，要是真那樣的話，樂誠也為難。

“不是。”

樂誠給時蕾夾個菜。

“她要新做一個品牌，問我推薦。”

時蕾一時還不太明白。

樂誠笑笑。

“肖克勇答應過我的，他不敢反悔，就讓彭曉露另外做個品牌，讓我推薦。”

“你給她推薦了？”時蕾松一口氣。

樂誠搖一搖頭。

“華凱不比春天百貨，還達不到春天百貨的那個營運模式，雖說肖克勇有心想學春天百貨，但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很多因素，我是不會易推薦的。”

“主要還是沒有一個像徐總這樣的領/導吧？”

對于春天百貨那時的管理層關系時蕾是看得很清楚的，畢竟她也在單位上過班。

樂誠一笑。

“你倒是懂我。確實，那是很重要的一個原因，徐總上面有一個支持他工作的老板，我上面有一個徐總，工作配合無間，這樣的職場關系很難得。”

“所以你很想去北京，繼續和徐總配合無間。”

樂誠抿嘴算是承認。

“然后你沒有去，是……腦子進水了。”

時蕾緩過神了，有點明白樂誠可能是因為她而留下來的，她就故意逗他，誰讓他在沒有什么狗屁規定的情況下都不向她表白，害她難受了那么久。

樂誠聽出她話的揶揄，都說到這份上了就不瞞了，他笑笑道。

“因為你，為你而留下來。”

終于承認了？時蕾嗔怪地翻一下眼。

“看來我被打這一頓真是值，我還得謝謝那位大兄弟呢。”

樂誠笑著給時蕾舀湯，他始終是不說那個真正的原因。

“我腦子進水我腦子進水，來，再喝一碗湯，這個時候的湯濃。”

得知樂誠和時蕾好上了，文武那高興的像是他自己談戀愛了似的。

“我就說嘛，逃不過的，你那位什么表哥的心情，我算是理解了，神仙都能敵不過這個愛情。”

“你這么高興不是為了我吧？是覺得這樣就徹底斷了劉婕的念想對吧？哎，那個晚上你不是送她回家嗎？表白了沒？”

兩人在辦公室又湊在一起閑聊了起來。

“你小點聲！”文武緊張地抬四下里張望一眼。

“我哪敢呀？”

“我說你還有什么顧慮的？沒有身份地位的差距，也沒有年齡的問題，還顧慮什么？”

“她心在你這里呀，顧慮什么？”

文武沒好氣瞪眼。

樂誠雙手舉一下。

“我可從來沒有曖昧的舉動，你知道的。”

“哎知道知道。”

“那你還擔心什么？”

“擔心被拒絕呀，擔心什么？”

文武這頭說不敢向劉婕表白，但挺狠的，下班拽劉婕去吃飯告訴她樂誠和時蕾正式戀愛了，劉婕那副神情，簡直就像天塌下來似的，緊接就著大叫服務員上酒。文武也沒管她，任由她喝，他陪著她喝。

“臭女人不要臉……勾引樂誠……”

劉婕一邊喝一邊罵。

“哎哎哎……”

這話真顯得幼稚了，文武睨眼道。

“你幼稚不幼稚說這種話？人家兩情相悅，樂誠那個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早早就看上人家時蕾了，我早就發現不對勁了。”

劉婕重重地把酒杯一放。

“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文武再怎么慣著劉婕，但這樣的話他是不希望劉婕說的，而且那個是樂誠。

“劉婕，別這么說，他們之間的事我們外人不要插嘴，不要多管閑事。”

劉婕才不管，本來就是爆仗脾氣，這下更是管不住自己。

“我是怕樂誠一時暈了頭，你沒看那個高黎，天天在時蕾身邊，他們什么關系？一看就不簡單了，沒想到那個時蕾還是玩弄男人的高手……”

“劉婕！”文武沒好氣喝一聲。

“你能不能改改你這樣的脾氣？你這樣總有一天會吃虧的。”

“你的脾氣就很好？”劉婕一點都不買賬，一言就懟了回去。

文武無語搖頭，想了想換了話題。

“你把千葉招過來吧。”

劉婕怔了怔。

“樂誠的意思？”

“你別想著樂誠了！”文武沒好氣道。

“你不想掙點錢嗎？千葉是肯定要談的，樂誠的意思是談總部直營，你不把握這個機會嗎？我想你開了口，樂誠不會不給面子。”

雖然有過不愉快，但是誰會跟錢過不去？劉婕當下拿手機出來給何麗打電話。

有對自己有利的事，何麗很快就來了，她的想法是十五個點，談成了就給劉婕一個點。劉婕是想要兩個點的，但是被文武勸住了，何麗的十五個點很難談成，他估摸著樂誠不會同意，十五個點給總部直營不更好？總部直營庫存充足，那是任何商都比不了的。

果然，樂誠沒有同意，他的意向是總部直營，文武在一旁邊幫腔他都不同意，把個文武氣的。過后樂誠要他不要把私人感情帶進工作當中，這樣討好劉婕不見得劉婕會買賬。文武來氣了，懟樂誠讓時蕾進場就沒有把私人感情帶進工作中？樂誠一句懟去我是憑自己本事，而你是為難別人。文武翻眼，甩袖就走。

這哥倆就是這樣，時不時“窩里斗”。

劉婕氣急敗壞地去找肖克勇，她就不信了，她就偏要讓何麗進場。誰知樂誠事先已經和肖克勇報備過了，要引進“千葉”直營，當然是直營有利于商場了，肖克勇怎么可能看得上何麗那個小小加盟商？再加肖克勇玩女人有個原則，不吃窩邊草，這下劉婕就算是想獻身也沒有用了。得知劉婕去找肖克勇，文武也氣急敗壞，他要劉婕到他男裝部來，可劉婕怔是沒同意，文武氣得直想“殺”了樂誠。

這已經是2009年了，專業類型的百貨商場已經發展到了白熱化的階段，網絡銷售平臺也已崛起，這已經不是“峰擁而上”的階段，沒有根基或者不是全國知名的企業開的百貨商場，招商會十分困難，這是樂誠早就料到的，但他沒有料到那么難。商場的地域位置圖、前景分析報告等等相關資料發給“千葉”總部看，等了好些天，電話又溝通了好幾回，對方這才同意派人員過來考察。之前是品牌供應商求著他，現在是他求著品牌廠商，品牌廠商直營和供應商加盟代理的完全不一樣，供應商個體做生意難免有沖動的行為，但品牌廠商具有完善的體系，直營的審核非常嚴格。

“千葉”總部的這一番考察，樂誠完全“三陪”，一番折騰下來，終是被拒絕了，“千葉”總部的意思是可以讓加盟商做，直營就不考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