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一切，晏錦素并不知情。

在芍藥的催促下，她們緊趕慢趕，到了侯府外還是已經看到了云裳居和珍寶閣的馬車。

進了侯府換轎子剛到二門，就看到晏靈素一個人站在那里，踮著腳看著什么。

晏錦素急忙下了車：“靈兒，你怎么在這里？”

晏靈素笑著蹦蹦跳跳的跑了過來，拉住了晏錦素的手：“三姐姐，我來等你回來一起去挑首飾和衣料呢！”

晏錦素摸了摸晏靈素的頭：“你先去就好，何必在這里等我，小心好的都被別人挑去了?！?

“祖母最疼三姐姐，好東西肯定都給三姐姐留著，我才不怕！”晏靈素一面拉著晏錦素走，一面說道。

“小機靈鬼?！标体\素笑罵。

“姐姐還不知道呢！今日下學的時候，祖母派連翹來告訴我們，用完午飯去花廳挑布料和首飾，還特意叮囑了，月蓉表姐有母親專門定制的衣料首飾，看不上侯府統一選的，可以不來呢！”

“那梁月蓉怎么說？”晏錦素有些意外，但轉念一想也知道了老夫人的意思。

“還能怎么說，她不就喜歡裝可憐么？眼圈當時就紅了，說自己不過是個表小姐，不配侯府專門給定首飾和衣料。然后意如姐姐看不下去了，就頂了回去，說她雖然不配侯府統一的衣料和首飾，但有侯夫人親自定制的衣料和首飾，也不枉來著侯府一趟呢?！标天`素牽著晏錦素的手，面對著她橫著走路，笑著說：“當時月蓉表姐就哭了，說意如姐姐欺負她。意如姐姐理都沒理，轉身就走了，都是表小姐，誰又能欺負誰呢，不過是看不慣她嬌滴滴的樣子罷了！”

晏錦素忍不住好奇的問道：“那……梁月蓉來了么？”

“能不來么！侯府的東西在她們這些小門小戶眼里，自然是最好的，她不僅來了，還拉母親一起來了呢！”說到這里，晏靈素也有些失落：“母親都沒有這樣待過我，可見這月蓉表姐真是不一般?！?

當然不一般，她可是你同母異父的親姐姐呢。

晏錦素這樣想著，叮囑著晏靈素：“這話你和我說說便罷了，當心母親罰你?！?

晏靈素吐了吐舌頭：“我知道的，錦兒姐姐和她們不一樣！”

姐妹倆說話間，已經到了花廳之外，兩人都放慢了腳步，不再說話。晏靈素更是低下了頭，重新回到平日里怯怯的模樣。

進了花廳，就見諸位小姐都在挑選著衣料，梁月蓉更是更在程靜云和晏琴素身后，聽著程靜云溫柔的給她指點。

見到晏錦素她們進來，晏敏素先迎了過來：“三姐姐，你可來了，再不來，上好的衣料可全部被我挑走了！”

說著，還看了梁月蓉一行人一眼。

晏錦素笑道：“這些原本也不值什么，你都拿去我也不介意。”

梁月蓉聞言果然抿了抿嘴唇，眼底閃過一絲嫉恨，憑什么晏錦素就可以錦衣玉食，還不把她不放在眼里？不就仗著自己是侯府的小姐么，有什么了不起？

都說自己和姑姑長得像，如果自己和晏琴素一眼，是姑姑的女兒就好了。

等等，晏琴素不也是姑姑帶進門的拖油瓶么？憑什么就成為了侯府的正牌小姐？太不公平了。

想到這里，梁月蓉看向晏琴素的眼神也有意思嫉妒。

她湊上前，擠到程靜云身邊，拿起一匹蜀錦抖開一個角：“姑姑剛剛說，這個叫織錦對么？顏色真是好看，侯府的東西，果然是我們這些平民百姓想也不敢想呢”

“不過是織錦而已，也不算什么，你喜歡你就拿去做件衣裳吧。”程靜云早已不把織錦放在眼里，有些心疼的看了一眼梁月蓉，淡淡的說道。

這種光滑細膩，還帶著暗紋的布料，從前梁月蓉連想都不敢想，沒想到在侯府眼里竟然都不算什么。

這種落差讓梁月蓉更覺得怨恨。

這些自然都逃不過晏錦素的眼睛，她隨意走到桌上放的幾匹織錦前，搖了搖頭：“最近這些織錦，料子和顏色可不如上一批了?！?

“三小姐好眼力，今年桑葉歉收，蠶也不如去年的肥，所以……”云裳居的老板娘討好的笑著：“不過我們今年又新招了幾個蘇州的繡娘，手藝都很不錯，可以彌補衣料的不足，不知……”

“算了吧，我屋里還有幾匹蜀錦沒用，哪日送到云裳居，為我新制一套襦裙吧?！标体\素瞟了梁月蓉一眼，假裝不在意的說道，如愿看到梁月蓉又不滿的咬了咬嘴唇。

她連晏錦素眼中“次一等”的織錦都沒見過，更別說很么華貴的蜀錦了。剛才聽姑姑介紹過，蜀錦可是宮里才有的貢品，整個侯府恐怕都沒有幾匹，可看晏錦素，卻完全是不在乎的樣子。

程靜云狠狠剜了晏錦素一眼，回頭溫柔的說：“馬上就要暖和了，那邊還有上好的絲綢，你去挑挑，做幾套夏裝吧。”

梁月蓉順著程靜云手指的地方看去，果然有幾匹暗紅流云紋的她很喜歡。

晏琴素也湊趣道：“姐姐皮膚白，穿紅色最好看了?！?

梁月蓉沒有說話，走上前摸著那暗紅色的絲綢，入手冰涼細滑，心里忍不住的喜歡。

記得有次和哥哥到鎮上，見過鄉紳家的小妾穿了條紅色的絲綢襦裙，就讓她羨慕了好久，眼前這個，比當年見過的要好幾十倍。

“姑姑，我真的可以要這幾匹絲綢么？”梁月蓉低聲問道，語氣有些猶豫。

程靜云又難過又心疼，一樣的親親女兒，晏琴素就又端莊又大方，她的另外一個女兒卻如此小心翼翼：“這些絲綢不值什么，你都拿去也是可以的?！?

“那……侯府的妹妹們喜歡怎么辦？”梁月蓉又摸了兩下，低下了頭。

看著她惺惺作態的樣子，方意如忍不住嗤了一聲：“這種衣料云裳居很多，我們如果喜歡，讓他們在送來就是了，你喜歡就拿去，別說侯府的小姐們，就連我這個表小姐都不會和你搶的。”

梁月蓉又被噎了一下，低下頭，眼淚在眼底打轉。

程靜云也有些惱怒，但方意如畢竟是方氏的侄女，她話不能說的太重，而且但從字面意思來說，也完全挑不出錯處，所以只得忍了下來。

“錦兒妹妹，你可有中意的衣料？”懟完梁月蓉，方意如又笑著和晏錦素搭話。晏錦素搖了搖頭：“沒一匹入眼的，你們挑吧。對了，月蓉表姐，我得提醒你一事，織錦和絲綢的裙子，你在侯府里穿穿也就算了，上巳節的賞花宴可千萬不要穿出去?！?

“錦兒妹妹，我知道我是從鄉下來的沒見過世面，也沒有你漂亮，即使穿出去也不會搶你的風頭的，你為什么不然我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