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荇雖嘴上說著，語氣卻緩和不少。

斯宴但笑不語。

姜阮緊張的絞著手指，復雜的看了眼斯宴的側臉，他什么時候放的東西在她包里？

“這是？”

思襯間，蘇荇一聲驚呼。

姜阮抬眸，瞧見蘇荇捏著一根細軟金絲編成的手鏈，上面串著大約四五顆紫水晶，紫水晶被打磨的有棱有角，光芒四射，錯落在金絲間，有一種相互呼應的漂亮。

這絕不是市面上售的款式，比起商場里精致到吹毛求疵的奢侈品，這根手鏈實在談不上精致，但勝在配色完美，應該是純手工編織。

蘇荇沒想到會收到這樣的禮物，常年帶著疏離淡笑的臉，舒展開，露出一個寬慰的笑。

“你編的？”蘇荇問她。

姜阮啊了一聲，下意識看向斯宴，后者溫和道：“阮阮臉皮薄，不好邀功。”

一句話，模棱兩可，但被別出心裁的禮物哄得蘇荇心花怒放，便也沒再追究。

只斂了斂神色，對姜阮道：“有心了。”

一句夸贊，姜阮當的名不副實，心虛的嗯了一聲。

耳邊可以聽到斯宴壓低了的笑聲，蘇荇催促兩人：“外頭太陽大，快進屋，你爺爺還在等你們。”

姜阮聞言忙推著斯宴進屋，蘇荇折身去招呼其他客人。

斯家老爺子做壽，來的自然都是A市的頂尖權貴，蘇荇親自下場招待，算得上誠意。

姜阮進屋后，那股縈繞在耳根的熱氣才消散些，她倒了杯水，灌下去。

一側身，對上斯宴好整以暇的笑。

姜阮知道他在笑她方才的窘迫，心口有些堵。

其實也不能全怨她，如果斯宴早些告訴她今天老爺子做壽，她也不會兩手空空的來。

雖然財政逼仄，但大道理的事情，她還是懂得的。

“怨我沒提前知會你？”

斯宴挑眉問，一語戳穿她的心思。

姜阮沒好氣：“不敢。”

“霍德也是剛剛跟我說。”斯宴見她真的惱了，不再逗趣，如實道。

姜阮聞聽此言，卻瞪大了眼睛：“你不記家人的生日？”

似見了新大陸一般的表情，斯宴覺得有趣，索性撐著腦袋，細細的看她。

“為什么要記？”斯宴問。

他的腦子里，該記得是各類復雜的公式、代碼，和一堆普通人眼里宛若天書的知識。

他一分鐘成交成千上億的商業單子，他該記得是商場對手和合作伙伴的資料、姓名、背景。

人類的大腦容量是有限的，他為什么要將有限的腦容量，浪費在記這種無聊又沒意義的東西上？

“當然是為了重要的節日，制造一出出其不意的驚喜，人和人之間的感情是需要調和劑來潤滑的，否則干巴巴的，多沒意思？人活短短幾十載，若是還有臨死前想一想，會發出‘不枉來人間一趟’感慨的回憶，才有意義不是？”

姜阮不能理解，她是個重儀式感的人。

往年，就算再拮據，再窮，橙橙生日的時候，她都會路過蛋糕店買一塊蛋糕。

一年一歲，她用了六種不同的方式給橙橙過生日。

如今六年過去，她還是能清晰的記得哪一年，她怎樣給橙橙過了生日。

這樣回想起來，仿佛這六年沒有虛度。

這就是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