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淵寒笑著往他腦門兒彈了一下，“你個臭小子！”

　　他突然拎著故子越的衣領子，就這么懸空掉著，“你幫還是不幫，不幫本王把你從這里扔下去。”

　　故子越很有骨氣，他傲嬌一扭頭，“小爺不幫，是個男人就要說話算話，你要是不把我從這里扔下去，你就不是男人。”

　　握著他衣領子的手一松，故子越咻地往下掉。

　　高空墜下，他忍不住捂臉，“救命啊，我爹要謀殺兒子啦，世風日下……咦，后面一句是什么？”

　　他扒開捂臉的小手，對上司淵寒似笑非笑的眼眸，笑呵呵露出缺了一顆的門牙，“嘿嘿，小爺想起了，世風日下，人心不古，道德淪喪！”

　　司淵寒剛剛松手不過一瞬，就又把他摟懷里了，此時他窩在司淵寒懷里得意得只差沒打滾了。

　　司淵寒見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寵溺地揉了揉他毛茸茸的小腦袋，“本王說話算話扔了你，你也得說話算話。”

　　風聲呼嘯，司淵寒抱著人，直直往下墜落，待平穩落地之后，便抱著一直樂呵呵的小團子回夜王府了。

　　第二日，故伶舟剛到夜王府，宮里的馬車就來了。

　　隨行的不是太上皇身邊的樂公公，而是皇帝身邊的高公公。

　　高公公立在夜王府門口，嗓子一扯，“陛下駕到！”

　　司淵寒拉著小團子跨門迎出去，“見過陛下”。

　　他要行禮，皇帝急忙扶住他，“九弟不必多禮，你受了傷，當臥床修養才是，朕給你帶了補品和好藥。”

　　后面的太監侍衛捧進來一大堆盒子。

　　司淵寒畢恭畢敬，“臣弟謝過陛下。”復又對著故子越開口，“越兒過來，見過皇伯伯。”

　　他對著故子越的神態極為溫柔，語氣也溫柔，皇帝不由得側目，難得見到九弟如此。

　　故子越端端正正行了一禮，脆生生張口，“皇伯伯您好。”

　　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一瞬之后，“您跟我父王一樣，都是美男子。”

　　皇帝“哈哈”大笑起來，眼睛都快瞇成一條縫了，一手就把他抱在懷里，“好好好，真是個好孩子。”

　　故子越被他抱著，反而不開心，低著頭左手食指戳著右手食指，悶悶地小聲開口，“子越才不是個好孩子！”

　　他神情落寞，長長的睫毛垂著，皇帝立馬輕撫他的頭安慰，“咱們子越就是個好孩子，誰敢說子越不是好孩子，皇伯伯就打誰。”

　　故子越突然抬頭，笑呵呵露出缺了一顆的門牙，粉嫩嫩的唇往皇帝臉頰吧唧一下，“皇伯伯真好。”

　　他長得俊俏，笑起來有兩個小酒窩，唇紅齒白，皮膚白嫩嫩的，可愛得緊，皇帝本來就越看越喜歡。

　　如今被親了一下，皇帝只覺得，心都要化了。

　　這幾年司氏皇族里真沒出幾個小孩，他的兒子女兒們，成了親懷了孕的，不是流產就是難產，亦或是孩子夭折，就只有第三子司晟澤五年前得了一對龍鳳胎。

　　可兩年前，那對龍鳳胎只剩下一個小郡主，整個皇族都寶貝得很。

　　如今又多個健健康康的小娃娃，他自是極高興。

　　這里高興勁才上來，就聽見司淵寒冷冰冰的聲音：

　　“昨日，越兒去了一趟煜王府見了六公主一面之后，便跟本王鬧脾氣了，幸好陛下今日來了，陛下若不來，這孩子恐怕還不愿喊本王一聲父王。”

　　平平無奇的一段話，皇帝卻聽出來算賬的意思。

　　他扭頭往身后瞥了一眼，司玉聲立馬上前來，噗通一聲跪下。

　　“九皇叔對不起，是我的錯，昨日我不該和一個娃娃計較，您大人有大量，原諒我吧！”

　　司淵寒臉沉如冰，“你不該和一個娃娃計較？這么說，是子越先對不起你？”

　　“那會兒小世子叫我滾，我就應該滾的，可是小昭兒受了傷，我還沒探望小昭兒，沒安慰小昭兒，才非要留下來，這才留在那里礙了小世子的眼，才惹他生氣惹他哭，是我罪孽深重。”

　　“你的意思是，都是本王兒子的錯，一切是他咎由自取。”

　　“玉聲不敢，是玉聲的錯。”

　　一旁的故伶月上前來，端端正正跪在司玉聲身旁，“父皇，小世子的確蠻橫無理，前日一進煜王府，二話不說譴著黑鷹衛就把煜王府給掀了，雖然他是夜王府的小世子，論理，也得喊聲兒一聲王姐，可他昨日不僅不喊，還讓聲兒滾，聲兒不過是口頭說了他幾句，他就……聲兒多委屈啊！”

　　說著還掉出幾滴眼淚來，司玉聲見狀，也梨花帶雨委屈地哭起來，“聲兒作為王姐，是應該讓著小世子的。”

　　話落，她還對著皇帝磕了一頭，對著皇帝懷里的故子越哽咽開口：

　　“小世子，昨日我沒有滾，我錯了，我今日來給你下跪磕頭道歉，王姐以后見到你，絕對聽你的話繞道走，不出現在你眼前惹你生氣，在你面前，王姐以后一定夾著尾巴做人，九皇叔都已經砸了我的公主府了，你能放過王姐嗎。”

　　袖子里的手拉了拉挨著她跪著的故伶月，故伶月立馬也朝著皇帝磕了一個頭：

　　“小世子，王嫂也給你磕頭道歉，既然你都已經掀了煜王府了，下次進府，還請你高抬貴手，別隨意端著架子和身份對煜王府里的客人發火，畢竟得罪了人王嫂也不敢說你什么。等今日回去，王嫂就去祠堂吃齋念佛自省，以后，還請你多擔待！”

　　站在人群里的故伶舟直接被氣笑了，聽聽，一個一個的，裝成一副無辜委屈又大度的模樣，陰陽怪氣地把臟水全潑在子越身上，她的兒子就是來給她們污蔑羞辱欺負的嗎？

　　她恨不得沖出去，把皇帝懷里的越寶搶回來。

　　念頭剛起，就見司淵寒長手一伸，“越兒，來，爹爹抱。”

　　故子越撲進他懷里，抓著他的衣服突然“哇”一聲就哭出來了，哭得司淵寒心疼。

　　故伶舟咬著牙，狗男人！

　　昨晚就不該信他，就不該讓他把子越帶走！

　　故子越哭得很大聲很委屈，哭得差點背過氣去，整個院子除了哭聲和司淵寒的安撫聲，安靜得很。

　　故伶舟握著拳頭，跨出一步，卻被人拉住，“故姑娘，我家殿下說過，你是小世子娘親的身份若公開于皇室跟前，王爺勢必要許你名分，你若不想嫁入夜王府，此時就不要出去！”

　　故伶舟一甩手，“去他娘的名分去他娘的嫁，老娘不管，老娘只想護我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