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捂著額頭，怎么就把這件事忘記了。

于是，我偏過頭細細看了一眼，這才發現沈硯的唇色蒼白，整個人擰著眉頭不語。

“我先出去一下。”我對李茲說。

而后，經過沈硯的時候把他帶了出去，這才發現他的手心全是冷汗。

我嘴上不饒人道：“你怕黑干嘛還要出來看？”

沈硯幽幽看了我一眼沒說話。

電影這下沒得看了，我在門口等著李茲，沈硯坐在旁邊低著頭沉默不語。

人群三三兩兩結伴而出，我一眼就看到了李茲。

正好是飯點，本來還想和李茲去吃個飯，結果一回頭看到沈硯委屈巴巴地看著我，還得把這個活祖宗安頓好。

我可真的太服沈硯了。真的。

計劃泡湯，約會泡湯，到哪兒都得帶著這拖油瓶。

李茲笑語晏晏地看著我，我向他解釋了一下。

李茲看了一眼沈硯，“沒關系的，人多才熱鬧，你帶上你弟弟一起吧。”

也不是不行，害怕沈硯回家告狀，我踢了踢沈硯。

“給你兩個選擇。一，少說話多干飯。二，滾回家寫作業。”

沈硯眼神帶了些敵意，“我選一。”

我深吸了一口氣，“那你給我安分點。”

……

我真傻，是真的。

沈硯確實安分了不少，埋頭苦吃。

但是我沒成想他是真的能吃，一盤肉上來了全涮了下去。我和李茲就吃了兩片。

李茲的俊容有些許的崩裂，“高三，確實很辛苦。”

很明顯啊，我懷疑沈硯搞我，但是我沒證據。

他就一直埋頭苦干，抬頭看見我們倆看著他，疑惑地說：“看我干嘛？看鍋，看肉啊！肉都要老了。”

說完，沈硯夾走了飄起來了的一片肉。

李茲吃沒吃飽，我不知道。

我倒是氣飽了。

沈硯這狗絕對是吃飽了。

吃完，他悠悠地喝了一口酸梅湯。

“哥哥，你不會介意吧？我還在長身體，讓你破費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賬單。

一頓火鍋三個人，吃了1k。

我忍痛起身準備去把單買了。

沈硯像是不肯放過我一樣，拉住了我的手腕，“不是吧不是吧，姐姐你要去買單？你太不把哥哥當男人了吧。”

沈硯無辜地眨了眨眼睛，“哥哥，你說是吧？”

“沈、硯！”

如果可以，我只想他原地消失。

這下我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李茲笑了笑，沒把這當回事，很快就把單買了。

很快，李茲就回來了。他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對我略帶歉意地笑了笑。

“我還有事，下次見。”

估計是沒下次了。

我不知道我是怎樣的心情。

一路上無言，沈硯也沒出聲。

我把錢轉給了李茲。

我抬頭看了一眼天上的星星，還是那么明亮。

我突然想起來，高中的時候，我和我們班體育委員早戀。

姜維，真的很好。

好到讓我最后只剩下了難堪。

難堪猶如火舌一般，一寸一寸席卷著我。

我們可以無疾而終，可以在畢業季正式的畫上句號。

但是卻以一種極為難堪的方式。

我媽一點一點剝光了，我在外維持自己虛偽的畫衣。

一巴掌讓我醍醐灌頂。

我以為在家里就結束了，沒想到她鬧到學校里。

夏日里偷偷地早戀，就像是一塊蜜糖。現在這塊蜜糖，只剩苦澀難堪。

我連再抬頭的勇氣都沒了。

手里屏幕亮了。

李茲：？

李茲：哪有讓女孩買單的道理。再說了，你弟弟蠻有意思的。

原先身旁的沈硯早就不見了蹤影。

我回過頭，看見沈硯耷拉著腦袋跟在后面，不遠不近。

我是很生氣，看見他這副摸樣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泄了氣。

我在跟我自己慪氣。

干嘛要去管沈硯，回家告狀就告狀唄。我二十幾歲了，難道還不能有自由的思想？

沈硯見我停了下來，趕緊快步邁了過來。

“佳佳，對不起。我確實……在長身體。”

我：……

我真的一句話都不想說。

他見我抿唇一言不發，眼里的光漸漸淡了下去。

“沒事。”我說完，轉身走在了他的前面。

我不太想看見他裝作可憐巴巴的樣子了。

從小到大，都是一個樣。隨心所欲，我行我素，完全不顧及別人的想法。

我把他甩在了身后，手機停留在李茲的對話框，道了歉把錢轉了過去。

李茲沒理我，我的心涼了下來。

沈硯跟在身后還想辯解什么，我吼道：“別跟著我！”

他聽了這話駐足在原地沒有上前來。

在關上門的剎那，我看見了沈硯蒼白的臉和他發紅的眼圈。

他還委屈起來了。

回到家手機里靜靜躺著沈硯的消息。

‘對不起，佳佳。我不是故意的，但是那個李茲他就不是個好人。’

我有些氣短，沒回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