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瑤都聽得呆住了。這是她的兒子姜大寶？心里像喝了蜜一樣甜，小女人笑彎了眼睛，狐貍一般狡黠靈動。

　　她的大寶知道替她打包不平了！

　　慕月笙的臉一下子就變成了青紫色，眸底寒光四射，偏偏還不敢對著大寶，只對著姜瑤。

　　姜瑤眨巴著雙眼，無奈地聳了聳肩。即使大寶是她生的，有時候她也無可奈何啊。

　　很好，姜瑤！

　　慕月笙寒眸瞇起，這次，他記住了。他拉開椅子，筆挺地坐下，抿著的唇顯示著神色的冷峻。不愉還未過去，調整著領帶的長指緊得指尖也有些青白。

　　姜大寶伸出白胖的小手握住碗，眨巴了兩下葡萄似的黑眼珠，朝慕月笙推了過去。

　　碗是白色的陶瓷青花碗，紅薯粥被煮得清亮透明，精致的小勺子看得一清二楚。

　　“粥的味道很好。我沒有放很多糖，不會很膩的。”姜瑤見好就收，晶瑩的長指輕觸碗沿，“熱度剛剛好，一會涼了，口感上會更甜。”

　　沒有幸災樂禍，眼神里滿是認真。

　　慕月笙心底那絲不悅竟然就此消融，他蹙眉去看姜瑤。肌膚細嫩的小臉上，紅唇一張一合，如清晨沾了露珠，在風中搖曳的花朵。

　　一雙杏眸也十分透亮，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關懷。

　　“……”慕月笙捏住小勺的手指又是一緊，指尖僵了下。

　　“嗤。”雖然是冷笑，卻絲毫沒有冷意發散。

　　姜瑤竟也絲毫不怕，目光直勾勾地看著慕月笙。那神情，分明是在等他的夸贊。

　　慕月笙抿了抿唇，一勺透亮的湯液送至唇邊，剛喝下，深濃的眉毛便皺了起來。

　　甜的。他從小最討厭便是甜食。那種膩人的東西，只有軟軟的小姑娘會吃。

　　他的大掌握緊又松開，看著姜大寶眼中的期待，牙關一緊，閉眸咽了下去。

　　一股紅薯的甜香在齒頰間逸散開來，沒有想象中的粘膩，恰到好處的熱度，反而讓人由下而上生出一股暖意。

　　慕月笙眉心舒展開來。

　　姜瑤也松了口氣。看她弄這東西傭人古怪的神色就知道他不愛吃了！

　　不過，紅薯補氣益血，粥里還加了薏仁、山藥，喝一碗對胃大有好處。

　　“晚了，該睡了。大寶，跟媽咪回去睡覺。”姜瑤纖細的手腕環上大寶的腰。

　　大寶乖巧地從椅子上下來，身子靠在她身上。

　　“等等！”慕月笙放下勺子，碰撞出清脆的聲響。

　　他看向姜大寶，眉心舒展成溫和的模樣，“大寶四歲了，要自己睡覺，不能再和媽咪睡一起。”

　　“不行，我不放心。”姜瑤拉緊了大寶的小手，又開始警醒上了。

　　他明知道大寶和別的孩子不一樣……

　　“大寶，自己去睡。”慕月笙沒有理會姜瑤，反而和小人兒開始溝通。

　　幾個簡單的詞組便代表了他的態度。聲線的平穩和口氣的嚴肅也并不沖突。

　　“媽咪累了，會操心。”

　　“我不累。”姜瑤暗惱。

　　不過是讓他喝了一碗甜粥，他卻要報復她晚上不能和大寶睡在一起？

　　這男人，是不是小氣得有些過分？看在他有病的份上，忍了。

　　姜大寶根本離不開她。她要在，才能給他足夠的安全感。

　　姜瑤很堅決，她的兒子離不開她的！可是，卻看到慕月笙勾了勾唇，伸出了雙手。

　　她懷里一陣掙動。小人兒脫離了她的懷抱，朝慕月笙走去。

　　姜瑤睜大了眼，看到男人朝她挑了挑眉，旋即，彎腰在小人兒臉上落下一吻。

　　“寶貝，晚安。”

　　“晚安。”

　　姜大寶一動不動，良久，清脆的聲音在空曠的客廳響起。

　　姜瑤震驚得胸腔都在起伏。

　　他和慕月笙說晚安了！這是一個晚安，他，還沒和她說過晚安吶！

　　慕月笙唇角勾起愉悅的弧度，看著小女人瞪大了眼，想要追上。

　　他唇角一扯，輕蔑地掃了姜瑤一眼，一把抱起姜大寶。

　　姜瑤撲了個空，眼睜睜地看著慕月笙把小人兒抱入房間，被子一拉。小人兒就閉上了雙眼，乖乖睡覺。

　　“噓。”慕月笙回身，長指覆在唇上，不滿地掃視著紅唇微張的女人。

　　“慕月笙……”

　　姜瑤愣愣地跟著他走出房間。

　　“為什么，這么喜歡大寶？真的只是因為他和你長得像嗎？”她小手絞在一起，跟在步履沉穩的男人身后，終于忍不住開口問。

　　“我喜歡什么，需要理由嗎？姜瑤，這不就是你想要的？”慕月笙突然停住了腳步。

　　暗沉的眸子在走廊燈光下，也染上了一層瀲滟的色彩。

　　“我承認，我是希望你喜歡他。可那僅僅是因為，大寶也喜歡你。”姜瑤說道：“我從未想攀附過你什么。如果你不信我，我也沒有辦法。”

　　也許是她的眼神太過認真，竟讓慕月笙別開了眼。

　　“姜瑤，你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癥？”

　　“啊？”什么意思？意思是，他也從來沒那么想過嗎？

　　姜瑤腦瓜子一動，抬手揉散皺起的眉頭，所以他到底是因為什么討厭她？

　　“你明天想喝什么粥？”看到慕月笙要走入房間，她趕忙道。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每天煮一碗！既然他那么討厭，就給他挑選的余地好了。

　　慕月笙高大的身軀停在房門口，肌肉緊繃又放松。

　　“過來。”慕月笙朝姜瑤招了招手。

　　雖然遲疑，她還是走上前去。

　　慕月笙突然伸手把她摁在墻上，身子傾覆而下，眸中微寒化作點點邪魅，鼻尖相觸的涼意，讓她心跳到了嗓子眼。

　　聲音危險，帶著警告，“別試圖挑戰我的底線。”

　　他以為他看不出來嗎？這個女人，想要攻克他。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那方面”的意思，但是只要她敢做，他不介意這么認為。

　　這個男人……

　　姜瑤還沒忘記，他把大寶抱上床時，撫平被子褶皺時的溫柔。

　　心漸漸定了下來，她不打算放棄，“我和大寶說了，你應該晚上喝一碗粥，對身體有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