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二夫人發了話，三夫人也不敢再多說些什么。

反正林月影犯下大錯，逃得了這一時，逃不了這一世，就算到了老夫人面前，她也不會放過這個賤丫頭的。

到了臻祥院，眾人給老夫人請了安，各自賜座。

三夫人在心中籌謀著該如何開口，而林梅瑩擔心著自己的傷勢，進屋第一件事便是找鏡子，只在鏡子里瞧了一眼，她便撕心裂肺地尖叫起來。

“這是怎么了？”

老夫人看向林梅瑩，眼神里有些慍怒。

“老夫人，您先瞧瞧梅瑩的頭發吧。”

三夫人一把拉過兀自鬧著的林梅瑩，帶她走到老夫人面前，把受傷的那一邊指給老夫人看。

老夫人看了一眼，皺起眉頭。

“這傷得不輕，究竟是怎么弄的？”

“回老夫人的話，這縷頭發乃是被大小姐生生扯下來的。”

配合著哀戚的情緒，三夫人甚至擠出了一串淚水。

老夫人探尋的目光掃向林月影，卻看不出任何的心虛，反而是一片坦蕩。

“月影，究竟是怎么回事？”

景月早已打定了心思不開口，只要保持緘默，任誰也不能輕易定了她的罪。她的這副委屈神情落在毫不知情的人眼中，反而顯得無辜。

“老夫人可別被她此時的乖順蒙蔽，據梅瑩身邊的荷香說，方才她扯梅瑩頭發的時候，下手可是果斷狠辣得很。”

三夫人上前一步，言辭切切，可在老夫人看來，卻像是逼迫。

老夫人心里跟明鏡兒似的，林梅瑩的傷九成是林月影弄的，但若是追根溯源，恐怕還是林梅瑩先出的手。

單是看林月影頭上亂糟糟的發髻，就可見一斑。

老夫人眉頭輕蹙，沉吟半晌，眾人都屏氣凝神準備聽她發落。

“既然月影不肯開口，暫時也定不了她的罪，幾個丫鬟的讒言是聽不得的。既然到了飯點，還是先傳膳，否則怠慢了客人。”

老夫人終于發了話，但卻讓大多數人失望。人們這時才注意到妙沅師太一直在邊上坐著，低垂著眼睛，只是默默地拈著佛珠。

“老夫人說得有理，如此家丑還是稍后關上門再議吧。”

二夫人揚聲道，示意仆役們傳膳。

“我都傷成這樣了，根本沒心思吃飯，如果祖母還疼梅瑩這個孫女，就請先替我主持公道吧。”

林梅瑩怎肯放過林月影，她知道等吃完這頓飯，祖母再與妙沅師太敘一敘就該去歇息了，到時候等眾人散去，自己這案便更無人來斷了。

“世家小姐如此當眾喧嘩，實在是失了體面。”

當著眾人的面，林梅瑩竟這樣不遵自己的話，老夫人心中難免窩火，方才看見她傷勢時萌生出的那絲憐愛，這時候便蕩然無存。

聽老夫人話里話外包庇著林月影，卻如此嚴厲的教訓自己，林梅瑩心中委屈極了。

這些年林月影癡癡傻傻，明明是自己這個三小姐在外人面前撐起了面子，卻得不到優待，她當然是意難平。

“祖母，并非是孫女蓄意損傷體面，而是長姐她不給我體面，請您明鑒。”

“三小姐，大小姐的情況大家心里都清楚，你又何苦與她計較。”

見老夫人和林梅瑩僵持著，劉媽媽站出來說了一句，她向來能夠將老夫人的心思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