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過去了。”穆王輕聲撫慰她。

　　是啊，都過去了，她安全了，她為自己洗刷了冤屈，找出了真正的兇手，可不就是一樁喜事嗎？可是為什么她仍然覺得心里堵得慌呢？

　　云書清吸了口氣，接過帕子，“今日多謝殿下替我解圍了，大恩大德，銘感五內，日后若有機會，我一定會報答殿下的。”

　　穆王倒沒有將云書清的話放在心上，兩人地位懸殊，他哪里有需要云書清幫到的地方。

　　所有人走了以后，向氏安排人打掃花廳，鮮血被清理干凈，地面被拖了一遍又一遍，又是焚香，又是請了道士過來驅邪，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將晦氣一掃而光。

　　云書清回到棠溪小筑的時候，覺得疲累的很，然而，仍有一件事等著她解決。

　　她看著跪在地上的盈香，臉上沒有任何表情，“盈香，我給過你機會，然而你沒有抓住，現在你還有什么話可說的？”

　　她原本是打算讓盈香來將功折罪，替她除去那個同樣有二心的乳母，如今看來，盈香是留不得了。

　　盈香面如金紙，身體軟軟癱在地上，像是一灘爛泥。

　　到了這種地步，還有什么可說的呢？

　　她原本是想著借著指控三姑娘是殺人兇手的機會，除去三姑娘，自己便能調到四姑娘或者六姑娘的身邊。

　　沒想到三姑娘命好，化險為夷了。

　　三姑娘平安了，那么倒霉的，就只能是她。

　　冰華有些不忍，望了望云書清，張張嘴，卻不知如何開口。

　　“我身邊不留別有用心的人，”云書清的態度果決而冷淡，“這句話我跟你說過，盈香，你去把你的東西全部收拾了，現在就給我離開棠溪小筑。回頭你見哪個主子好，你便跟著誰。我這里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

　　盈香走了以后，云書清也不讓人點燈，坐在一片黑暗里面，思考了良久。

　　高芷柔殺裴麗婉一事，她也是無辜的，她并不覺得自己有罪，只是，到底覺得疲憊罷了。

　　晚膳云書清沒有用，直接讓冰華打了熱水沐浴，洗去一身的血腥味。

　　散開發髻洗頭的時候，云書清摸到了差點兒被她遺忘的東西。

　　穆王贈送給她的木芙蓉。

　　芙蓉花還是那樣的嬌艷纖細，云書清讓冰華找個瓶子供養起來。

　　翌日一大早，向氏就帶著人過來看云書清，與她一同來的，還有兩個看上去很是機靈的小丫鬟。

　　“你昨日受驚了，我給你準備了一些補品和小玩意兒，你拿去壓壓驚。”向氏說道，又指著兩個臉生的小丫鬟說道：“我竟然不知盈香那丫頭包藏著禍心，你把盈香攆走也好，你這里卻不能離了人，我再給你指兩個丫鬟供你差遣。”

　　“多謝母親掛念我。”云書清掃了一眼兩個小丫鬟，就這么急著在她身邊安插人手？不過云書清已經預料到了，反應倒不是很激烈。

　　向氏幽幽嘆氣，“昨日你六妹說話的確不太慎重，不過你也知道，瑤瑤那孩子一貫口無遮攔，但是卻沒什么壞心眼，你不要往心里去。”

　　沒什么壞心眼嗎？大概在所有母親心中，自己的孩子都是最天真善良的吧。

　　向氏走了以后，云書清看著兩個小丫鬟，問道：“你們是我母親的人吧？”

　　兩個小丫鬟對視了一眼，遲疑的點點頭。

　　“倒是識時務的，”云書清說道，“你們知道盈香吧？”

　　小丫鬟又點點頭。

　　“她在我身邊不規矩，分明是我的奴才，卻又背叛我，我容不得她，將她攆了出去，聽說母親將她發賣了出去。”云書清神色淡淡，“她在我身邊熬了這么多年，好不容易坐上了大丫鬟的位置，也不知以后的前途如何。”

　　“我給你們兩個選擇，一個是聽我母親的，做她的耳目監視我，另一個，是跟著我，無論任何時候都不得背叛我，你們自個兒選吧。”

　　兩個小丫鬟都是大驚，來之前夫人的心腹嬤嬤訓導過她們，只要她們能夠盯緊三姑娘，以后少不得她們的好處。怎么這才來到三姑娘身邊，就被三姑娘看透了？

　　這三姑娘，好可怕！

　　兩人糾結了一會兒，不知道該如何選擇。

　　其中一個小丫鬟咬了咬牙，堅定道：“奴婢聽三姑娘差遣。”

　　另一個久久不發一語，竟然是嚇得說不出話來了。

　　云書清難得露出一絲笑意，“既然跟了我，我就給你改個名字吧，往后你就叫朝露了。”又對冰華說道：“以后棠溪小筑只你一個大丫鬟，你好好帶著朝露。”

　　云書清只留下一人，另一個小丫鬟，索性就讓她回向氏那兒了。

　　向氏得到消息，很是詫異，她對心腹嬤嬤說道：“這三姑娘怎么突然改了腸子，一下子就變得這么聰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