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她沒想到這小東西洗干凈了之后，竟然這般好看。五官精致，皮膚白皙干凈，秀美非常。

于是這隨意撿來的小東西變成了燕國睿公主的小玩物。

可這小玩物，卻喜歡上了燕國最為尊貴的公主，偏偏這份心思被公主殿里主管太監發現。

那太監便以公主之名讓他從太監的胯下爬過去，一旦停頓，便會有人揮上一鞭。

鞭打在小少年孤瘦而脆弱的背脊上……只是少年不知若非公主暗中幫助只怕段臻早已埋骨宮中枯井。

“葉離姑娘。”

那些塵封在枯敗爛葉下的東西被這一聲驚得像毒蛇一樣縮回了深不見底卻狹窄的洞口之中。

葉離低頭苦笑一聲，抬起頭時情緒已很好的收斂，“望月姑娘，今日恐怕是我最后一次在畫春樓了，還請姑娘和紅姐道上一聲。”

“這……”望月欲言又止，思量了一會兒才又道：“好，我會替你說的。但……是因為方才哪位公子嗎？”

葉離一笑，笑意有些荒涼，卻也不欲多說些什么，只說：“總之到何處都是一樣。”

望月見此心中五味雜陳，歉疚居多，畢竟是她未能守約替葉離保守秘密，雖然她本人看起來仿佛毫不在意的樣子。

但萬事皆講求緣由，葉離既囑托了她，那必然有她的道理。

傷疤揭了一點，整道疤瘌都會被帶下來，苦心想要隱瞞的事也正如此理吧？

望月也身為女子，更何況是青樓中以色侍人的女子，胭脂水粉之類，自然也是極為熟悉的，只不過她竟然是遲鈍到如今才看穿了葉離面上的偽裝，也委實是……

罷，倘若日后有機會，再行補償吧。

第二日一早，蘇葉黎如約來到了段府門口。

接應那人見到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問道：“是葉離姑娘嗎？”

其實按蘇葉黎如今的裝扮，稱她一聲姑娘，也實在為難人家了。

蘇葉黎淡笑著點了點頭，那人卻無甚表情，只說：“跟我進去吧。”說罷，轉身領著她進了府。

亭閣謝宇，九轉旋廊，朱漆飛檐，雕梁畫壁。到底是頤國現在備受圣上青睞的少將軍，府中景致自然非尋常可比。

只不過這些樣物什，蘇葉黎早也就瞧慣了，瞧膩了，倒生不出什么新奇心思。只淡淡掃了幾眼，將府中布局路線記了個大概，以免自己走的時候丟了。

前面領路的哪位倒是覺得稀奇，他原本以為這平淡無奇甚至有些丑陋的婦人見到這些不戰戰兢兢的發抖才怪，對那副丑狀的冷笑他都已經放在喉間，稍微抖動便能溢出來的地步。

可這黃面婦人非旦沒給他這機會，反而一副淡然的氣度，像是見慣了似得。

段臻竟是還給她安排了住處，這一點倒是叫她意外。

她只能朝人開口拒絕這安排，“我已有住的地方，這里……”

“你白日要留在府中做活，我們段將軍可不是什么不近人情的，午間總歸要小憩一會兒，你不在此處留宿不就行了？”那人睨她一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