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葉黎深深低下頭。此時的自己已過花嫁之年且容貌已毀，確實不討喜。

“先生讓你去讀書，你為何不去？”段臻無視了一旁的蘇葉黎，蹲下身問道，語氣雖然溫和，但段啟明還是察覺到了他話中的一抹嚴厲。

“我……”段啟明像是知錯的小孩般蔫蔫低著頭，耷拉著肩，委屈嘟囔道：“先生講的課太無趣了……”

“覺得無趣便不用學了嗎？”段臻沉下臉色，語氣也嚴厲了不少。

段啟明抬起眼，那圓燈籠般的眼睛直往外淌著淚水兒，叫人看了心下便軟了幾分。

到底還是個小孩，段臻語氣嚴厲幾分，他便哭成這樣了。

段臻嘆了口氣，不禁放軟了語氣，道：“我讓先生來教你讀書，是為你好，若是你將來連字也不識，不是讓人笑話了嗎？”

“他們……他們會因為明兒不識字就笑話哥哥嗎？”段啟明哭的一抽一抽的。

段臻拍了拍他的背，讓他不至于哭岔了氣兒，“哥哥被人笑話倒是不打緊，可若是他們笑話明兒，哥哥是會心疼的。”

“那好，明兒知道了……”段啟明握緊了小拳頭，一板一眼道：“明兒不會讓他們笑話明兒的，明兒會好好與先生識字的！明兒不會讓哥哥心疼。”

當年那個見人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的小少年，如今不僅成了頤國在外頗有威名的少年將軍，更是長成了一個好哥哥，好兄長。

蘇葉黎唇角不禁微微勾起，雖說她如今是與這兩人毫不相干的人就是了。

二人在說話，蘇葉黎在一旁看著，怕掃地的聲音太過響了些打攪了這兩兄弟，她只能靜靜侯在那里，也是有幾分煎熬。

倒是段臻完全當她不在場，“教育”完段啟明后便領著那個小家伙走了。

只不過走前段啟明卻是回過頭來惡狠狠的瞪了她一眼，那樣子像是在警告她些什么。

蘇葉黎愣了一會兒，也就沒多在意，只以為他是小孩子脾氣，被她看見了他哭鼻子哭成那樣，心中羞赧而已。

第二日。

蘇葉黎被派去打掃將軍府中的書閣。

那書閣不小，有足足三層，門額上鑲著一塊四四方方的匾額，上面幾個燙金的大字：云水軒。

書閣里頭光線充足，甫一進去，濃重的墨香味道便盈滿了鼻腔，引得蘇葉黎不適的輕咳了幾聲。

日光從四面的窗透進來，書閣里一片明凈，各樣書籍整整齊齊的在柜中放著，本就不如何顯臟亂，但蘇葉黎經管事的強調過，說是段臻愛干凈的很，這書閣需得打理的一塵不染才行。蘇葉黎自然領命。

不過這打掃書閣看起來簡單，做久了倒是比打掃西院還要累。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都要擦拭干凈，打掃久了自然渾身酸痛。

她從借腳的木椅上下來想要去換一桶干凈的水，卻發現書閣的門被人從外面上了鎖。

蘇葉黎心生疑惑，難道是鎖門的人以為里頭沒人，所以將門鎖上了？她使勁推了推門，拔高了聲量喊道：“有人在外面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