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把手里的一堆材料都簽完了字，才抬起頭來看著林瀾，深深地沉了口氣：

“我都不知道我還能不能受得起你這句‘對不起’，畢竟你現在是首席設計師，是星銳珠寶最有份量的人之一。是不是？”

趙鋒年的口氣讓林瀾為之一振，那不是一種語重心長的態度，也不是故意揶揄，就真的是平靜淡然的語氣，無怒無喜的表情。

林瀾有點緊張，她頭一次看見趙鋒年這樣的狀態。

Daisy剛巧走到門外想敲門進來，卻被趙鋒年先喊住了：

“我跟林瀾有話說，你先把門帶上，其他事情你先代為處理一下。”

Daisy瞪大了眼睛看著辦公室里一站一坐的倆人，麻溜兒地關門出去了。

誰都沒見過趙鋒年這個樣子。

“林瀾，你知不知道你昨晚的身份？”

趙鋒年竭力保持平靜的語氣，等來的卻是林瀾的沉默不語。

他瞟了一眼站在面前低著頭一副小學生跟班主任認錯的態度，心里倒覺得有點好笑，可是明面兒上那還是得繃住：

“對方是你老……老同學？以前有過爭執？還是怎么了？有過節這些我都能理解，可是昨晚！在那樣的場合！你代表的可不單單是你一個人，還有星銳珠寶啊！”

林瀾一言不發，默默地聽著，這個時候她說什么都會招惹一身騷，還得費力解釋，干脆就這樣被趙鋒年劈頭蓋臉罵一頓算了。

趙鋒年見她依舊沉默不語，又開了口：

“本來天勤實業就是我們的大客戶，秦頌又是VIP中的VIP，你倒好，三言兩語就能把人給惹毛了，連人未婚妻都一起惹了！”

一聽秦頌，林瀾就有點沉不住氣：

“趙總，我昨晚酒喝得有點上頭，真的對不起。但是，秦頌，還有他的未婚妻，我是真的沒法忍。”

趙鋒年一聽這話，氣頭就上來了，瞪著眼睛反問：

“有什么不能忍的？！我知道，他未婚妻看上去的確不是什么善茬兒，可是跟咱們合作的是天勤實業，是秦頌！關她未婚妻什么事兒？”

林瀾心里大聲疾呼：大哥你知道個屁！

趙鋒年仍舊是不依不饒：

“人不就是來宴席上陪秦總吃個飯嗎？！難不成人家未婚妻也得罪過你還是怎么滴？！”

林瀾內心OS：何止是得罪，我倆這都算是結下梁子了，還是鋼筋水泥混凝土的。

趙鋒年看她就這么一直低著頭撅著嘴，也不解釋也不反駁，莫名就更窩火，感覺自己一通脾氣發錯了人，拳拳塞在了棉花上，白瞎他扯這么大嗓門吼了，氣得抖著手端起茶杯噸噸噸喝了幾大口，杯子往桌上一摜：

“你倒是說句話啊！到底是怎么搞得？！”

林瀾也是憋不住了，給趙鋒年說了心里話：

“他們集團的大客戶定制，我一定會盡心，但是他們的婚禮珠寶設計，我……我恐怕真的不能勝任。”

“為什么？！”

趙鋒年開口的分貝瞬間又提高八度。

林瀾深吸一口氣，幽幽地說：

“因為我和秦頌，曾經……愛過，也恨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