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話像是刺一般，密密匝匝扎在心口上，不是不痛，但痛又能如何？

總要面對！

紀婉晴死寂的眸子微微動了動，緩緩道：“這里是餐廳，不是打人的地方。”她的聲音異常粗噶，像是砂礫從磨毛玻璃上劃過，讓人聽得都忍不住起雞皮疙瘩。

饒是柳嫣恨她，都忍不住瞪圓了眼睛：“你的聲音？”

在監獄里被人打碎膝蓋的時候，她把嗓子喊啞的！但這話她沒法說出來，只是淡淡的瞟一眼柳嫣：“你要是想用餐，有廚師還在櫥窗口，你要是專門進來看我的慘狀的，那你目的已經達成，請回吧。”

她面無表情。

可柳嫣卻看不慣她這幅模樣！

她現在不過是個低賤的服務員，她現在不過是個有犯罪前科的女人，憑什么還能有這樣淡定的態度？

她就該跪下來，哭天喊地的求原諒的！

柳嫣抬腳就朝她踹了一腳。

那一腳直接踹到她膝蓋窩處。

劇痛傳來，紀婉晴忍不住彎腰去揉。

就在她傾身的片刻，柳嫣“啪”的聲在她臉上甩了一巴掌：“我告訴你，現在的你沒資格來和我說這種話！我想要在這兒用餐就在這兒用餐，我不想在這兒用餐就不在這兒用餐。”

響亮的巴掌聲在空曠的飯館中異常響亮。

有飯館的服務員探頭探腦的出來。

柳嫣橫眉怒對，掐著腰就瞪了回去：“看什么看？你們飯館怎么什么人都用啊，老板呢？我要告訴他……”

“柳嫣！”

紀婉晴生怕她真說出她的犯罪前科來，渾身哆嗦著站了起來。

寬大的服務員衣服穿在她身上，越發襯的她的身形羸弱。

柳嫣斜睨向她，語氣挑釁：“怎么，不敢讓我說啊，那行啊，你跪下來，說之前是你錯了，再自己抽自己三巴掌，我就既往不咎了。”

她剛才打了一巴掌還不夠嗎？

“你別欺人太甚了！”有名男服務員忍不住喊了一嗓子，但他卻沒敢出來。

倘若他知道她底細的話，怕是壓根兒都不會喊那句話了吧？

紀婉晴輕垂了眉眼。

這間餐館是她唯一能工作的地方了。

她不能被柳嫣抖落底細，她不能被開除，她還要養活癱瘓的媽媽……

紀婉晴心里委屈，可五年的監獄生活早已經把她的傲骨打斷，早已經把她的尊嚴碾壓在地上。

此刻，她別無選擇！

紀婉晴閉上眼睛，抬手，胳膊劇烈顫抖著抬起……

“夠了！”

一道暴戾的男音陡然響起，緊接著，紀婉晴的胳膊被緊緊攥著了。

周遭的氣壓驟然降低，空氣里也滿是凜冽。

紀婉晴睫毛顫抖著睜開眼睛。

眼前的男人衣著普通，下頜緊繃，眼睛被墨鏡遮擋著，卻遮掩不住的戾氣橫生。但他的戾氣，卻似是針對柳嫣的。

他望著柳嫣，聲音壓抑而又怒不可遏的斥道：“滾！”

“你，你……”

柳嫣被他的氣勢震懾住，哆嗦著食指就點向了他：“你是什么人？憑什么來管我的事情？”

還沒人敢這樣指他！

墨一寒冷冷的勾唇，吐出的話更是若撒旦臨世一般，陰森狠戾：“食指不想要了？”他眼睛橫向一旁的廚房。

有廚師正拿著菜刀在看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