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剛才一樣，一遍兩遍三遍……不知道多少遍之后，終于被接通了。　

　　“傅……”　

　　“景墨哥哥在洗澡，剛才我們可累壞了。”楚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宛若嬌羞的小妻子，“哎呀，我怎么能跟你說這些呢。你找他的事最好明天再說，畢竟他已經嫌你煩……”　

　　楚喬后面的話佟年一個字沒聽清，恍惚間一股強烈的意識竄入腦海，她自己就是個可笑的存在。　

　　她拖著病在公司工作幾天沒回家，而她的老公幾天沒工作卻是在別的女人床上。　

　　“啪~”佟年掛了電話。　

　　嘴里忽然涌出一股腥甜氣，克制不住噴灑而出。　

　　佟年的眼角不自覺掉出淚珠，她什么都沒去管，只是顫抖得重新抓回手機，給傅景墨發(fā)了條消息。　

　　“我們離婚吧。”　

　　過了一個小時手機都沒有收到回復，也是，這個時間傅景墨早就抱著楚喬睡覺了。佟年嗅著不知從哪里蔓延開來的涼意，無比慘淡地笑了出來。　

　　該放手了……　

　　執(zhí)著地念了一個人十二年，豁出去一切嫁給他四年，做牛做馬十六年，她真的受夠了！　

　　佟年深吸一口冷氣，將空調溫度直接打到三十，她起身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兩顆抗癌藥隨水入腹，過了幾分鐘，身體微微有些暖意。　

　　揉了揉發(fā)僵的手，佟年打開郵箱。　

　　她向來不是個拖泥帶水的人，更何況是自己決定好的事情。　

　　五分鐘后郵件編輯好，直接發(fā)送至沈律師的郵箱，順便抄送一份發(fā)給了傅景墨。　

　　如果雙方沒有任何異議，不日，只要去民政局把事兒辦了就行。佟年堅信這件事一定會辦得非常順利，光是自己要給楚喬讓位置，怕是傅景墨做夢都會笑醒了吧。　

　　郵件顯示已投遞，佟年才回過神，桌上和身上的血跡觸目驚心，沒有工具她也弄不干凈。簡單地擦拭了一下，最后她無力地躺靠在椅背上，雙目空洞地盯著天花板。　

　　沒關系，只是暫時弄不干凈而已。　

　　沒關系，她都睡了這么多天的辦公室了，不在乎再多這么一個晚上。　

　　沒關系，天很快就會亮，只要明天把離婚的事情談妥，她就回傅景墨的房子把行李帶走。從此，她跟他再無瓜葛。　

　　像是一遍又一遍給自己洗腦有了效果，佟年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這一夜睡得并不好，夢里傅景墨變成野獸正掐著她的脖子要給她放血，佟年猛地驚醒，后怕地摸了摸自己完好的脖頸，心有余悸。　

　　助理正好有事進來，瞧著一堆凌亂不堪，默默轉身出去，過了一會兒拿著一套干凈的衣服放在桌上。　

　　“沈律師一早就電話我約您上午九點的空檔，說有急事要找您。您先換身衣服，辦公室我找阿姨來處理。”助理頓了頓，再次瞄了一眼佟年蒼白到極點的臉色，終是不忍心。　

　　“佟總，如果您不舒服就早點回去休息吧，什么都不如您的身體重要，我?guī)湍?lián)系沈律師換個時間。”　

　　“不用。”佟年干咳了一聲，嘶啞的嗓音透著堅決，“你先出去吧，我換衣服。”　

　　助理也是她從佟氏帶來的人，如果她離開了……思及，佟年又叫住了對方，語氣有一分小心，“如果，我讓你們再回佟氏，你們愿意嗎？”　

　　像是很意外佟年的這個問題，助理愣了一下，回答，“沒什么愿意不愿意，這些年我們也其實就一個東家。”　

　　佟年聽得懂，心里的苦味更甚，這么多年因為她的一意孤行，的確讓很多人都跟著受苦了。　

　　辦公室門關上，佟年心里已經有了主意。　

　　她要在離開前安置好一切，一切等沈律師來了再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