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聲音看去，說話的正是白凰曦的二嬸蔣苓。

在她來之前，就她奚落平春華最來勁。

畢竟，當初平春華這個小姑子嫁入白家之后，在娘家也是好一陣風光。

她跟平春華大嫂這樣的外來人，娘家不如平家，婆家也不如平春華，心里早就憋了一肚子的氣。

更莫說，后來平春華還生下了白凰曦。

白凰曦自小，便是同齡人里的佼佼者。

琴棋書畫都是天才級別，一張臉蛋兒更是出塵絕艷。

人人都說，白凰曦這張臉蛋兒，完全碾壓了平白兩家所有女孩子。

她也有個女兒，自己的女兒從小就被人拿來跟白凰曦比，也就從小被白凰曦碾壓。

讓她這個當媽的，心里怎么能不氣？

再加上自己的老公也處處敬畏那位白家妹夫，搞得她在平春華這個小姑子面前也很是抬不起頭。

后來，白凰曦丑聞一出。

別說在白平兩家內部了，就連整個江陵，都已是人人唾棄的地步。

蔣苓這回是大出了一口氣，甚至還偷偷擺了兩桌慶祝了一番。

如今，白凰曦已經是一塊兒人人見了都嫌煩的，被人嚼過的口香糖了。

她的男人也是個不知道哪兒來的窮小子，無論如何也翻不起什么風浪來了。

有這樣的機會，蔣苓怎么能不好好羞辱她一番出出氣呢？

在場人中，不止蔣苓一個人有這種想法。

因此她這么說完，竟然沒有一人出來阻止。

其中，更是包括白凰曦的生母平春華。她只垂著腦袋，恨不得把自己埋進桌布底下。

白凰曦怔愣了一瞬，委屈立刻涌上眼眶，紅了一雙美到極致的剪水瞳。

這五年來她受到過的冷遇不少，只是沒想到無論在白家還是平家，都沒了她地位。

再聯想到今天剛被爺爺掃地出門，一時更是難以控制自己的情緒。

瞧見她落淚，蔣苓不僅不收斂，反而覺得暗爽，更得意道：“喲喲喲，還有臉哭呢？不讓你上桌你就哭啦，那當初不讓你上野男人的床，你怎么不哭呢？”

她話音一落，餐廳里響起嗤笑聲，白凰曦淚水更是猶如斷線。

唐浩見她哭得如此委屈，自然不能忍。

他拉過白凰曦，冷眼盯著蔣苓：“你，道歉！”

“你是個什么東……”蔣苓下意識地要回罵，可是觸碰到唐浩的眼神，一時竟然愣住了。

那是一雙深沉的眼睛，夾雜著冰冷的寒意，讓人只看一眼便覺得渾身發冷。

而且那種冷意是從骨頭里鉆出來的，直接穿過五臟六腑，讓人心臟驟停。

就好像……被深淵凝視一般！

蔣苓咽了一口口水，有些不敢相信這樣的眼神竟然來自一個窮小子。

她在心中不住地安慰自己：不過是個窮小子窩囊廢而已，眼神兇點兒又能怎么樣？還能掀起什么風浪不成？

“你是個什么東西！站在我平家的地盤上，想讓我給你道歉？”蔣苓鼻子眼一橫，一副潑辣相。

她旁邊的男人也冷笑道：“就是，我們難道說錯了嗎？白凰曦把我們平白兩家的人都丟盡了，能讓她進門就已經是寬宏大量了，還想要跟我們坐在一起？”

“呸！我嫌她臟！”

“她要是跟我們坐在一起，我都吃不下飯了！”

唐浩臉色越來越冷，手指關節咔咔作響。

之前，他是看在白凰曦的面上，不想讓她再度得罪了外家的人。

可是現在看來，這些人越是退讓越是得寸進尺！

血腥之色染上了他的眼眸，正要上前，一股微弱的力量卻拉住了他。

白凰曦眼里還含著淚水，面露懇求之色：“算了唐浩，我不坐了！”

再這么鬧下去，更丟人的只會是她。

她不想，再跟外公一家也斷了聯系。

唐浩深知她的苦衷，掩下了泛起的殺意，拍了拍她的手：“放心，我知道分寸。”

蔣苓則好似看不懂眼色，看唐浩退回去，以為他不敢反駁，于是得意笑地準備再度開口嘲諷。

可還沒張嘴，平丘山卻發話了。

“你，是叫唐浩吧？”

家主開口了，其他人自然要噤聲。

唐浩則平靜地看向平丘山，語氣不卑不亢：“不錯。”

平丘山一對鷹眼頗為銳利，上下掃視了他一番。

“我聽說，你是當兵的。現在在哪個部隊啊，軍銜是什么？”

唐浩想了想，搖了搖頭。

他確實是軍伍中人不錯，但卻不是在九龍的軍隊編制里。

既然不在九龍編制中，自然也談不上什么軍銜了。

于是他實話實說：“我如今并沒有在九龍的部隊中，也沒什么什么軍銜。”

一陣哄笑隨之響起，眾人看他的目光又添了幾分輕蔑。

“切，我還以為最起碼是個連長呢，沒想到啊……是個屁！”蔣苓笑道最大聲，說話的聲音也越發尖銳，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聽到。

“是啊，既然是個軍人，在九龍怎么能沒有編制呢？”

“還能為什么，沒本事唄！”

蔣苓看準機會，嘖嘖地搖了搖頭：“我看啊，他該不會是個逃兵吧？”

“就是啊，若是有個一官半職，他怎么會不說？肯定是逃兵！”

“果然是什么人配什么衣裳啊！”

聽到話題又落到了白凰曦的身上，平春華這個做母親不但不幫著解釋，反倒狠狠地瞪了白凰曦一眼：“這就是你找的好男人，害得我這張臉都丟盡了！”

她羞恥難當，只能罵白凰曦來解氣。

而白凰曦自覺丟人，只能隱忍。

嘲諷聲落到唐浩耳朵里，卻并沒有讓他多憤怒。

他只是冷眼看著這群見識淺薄之人，心中暗笑：這個世界上，他們想象不到的權力和地位太多了，這群人，實在是鼠目寸光！

“雖然我在外沒有一官半職，可是無論在哪兒，我都是萬人之上的地位。”他一字一頓道：“至于你們口中的那些高官顯貴，怕是給我提鞋都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