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佳佳漂亮的瞳孔驀地緊縮，顯然，被他這明目張膽的態度驚到了。

“如瑾她……”

“如瑾病了，人現在就在A城。她是你的同門師妹，又是璀璨的藝人，你不該關心一下？”

秦默平靜的語氣，就像在敘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

董佳佳的心卻慌成了一團，可是她還是乖乖的起身，笑盈盈的說：“嗯，還是你想的周到。其實我也想著如瑾呢，只是不知她病了。本來想去探班，可是她現在不是跟裴迪打得火熱嘛，我也不好去打擾……啊！”

話未說完，突然，喉嚨被身后的男人強勢的扼住，后背撞在身后的落地窗上，痛的董佳佳疾呼出聲。

秦默單手打開窗子，下一秒，便掐著她的脖子，將她上半部分身體凌空按了下去。

這里是高層住宅，江風呼嘯著吹過，董佳佳余光掃到下面的萬丈深淵，嚇的臉色慘白，尖叫不止。

“默，放開我，我怕……你這是做什……”

“最后一次警告，你給我離田如瑾遠點！再敢搞小動作，下次就不是嚇一嚇你！”身體上方，秦默冷酷的聲音，比這江風還要冷上七分，掐在她頸上的手更是不斷收緊。

董佳佳絕望的仰頭，只看到男人冷峻的臉，和那雙深眸里堅不可催的寒冰。

難道他知道了？不，不可能。

“默，你在說什么，我聽不懂……”董佳佳又怕又慌，絕望的飆著淚。

“聽不懂？那我就再說一遍，聯姻也好，訂婚也罷，你若想當這個工具人，就給我當好了！若是再給我招惹是非，我不介意重新換一個更聽話的！”

他又將她朝下摁了摁，董佳佳的腰橫亙在窗沿上，她真擔心，他一松手，她就會如自由落體一樣，下墜！

等到秦默終于松開手，董佳佳撲通一聲，掉落在地板上，她怕死了，抱膝縮在那里，一邊抖，一邊哭成了一團。

家里的傭人看到了，誰也不敢上前來勸。因為所有人都知道秦默的脾氣，無論家里還是公司，都是一副雷霆之姿。

當然，如果他手腕不夠強硬，也不可能上位沒幾年，便將一盤散沙似的秦氏管理的如此卓越。

總之，這是個不好招惹的男人。董佳佳平時也算機靈，只不知今天怎么就撞在了槍口上。

沒多久，摔門聲傳來，董佳佳從地上爬起來，發了瘋似的想要追上去，卻聽傭人柔軟的勸了一句：“董小姐，算了，還是以退為進吧。”

董佳佳果然止了步，驚嚇過度，她還在瑟瑟發抖，心里卻像在被一根鋼絲狠狠的勒。

又是田如瑾，又是她！

她怎么就不立刻死了呢！

這個念頭蹦出來，嚇的董佳佳一激靈，但很快，她又含著淚，冷靜又瘋狂的笑了下。

……

醫院停車場，秦默的黑色賓利已經停在那里許久。

入秋了，落葉盤旋著落下，引擎蓋上，間或點墜著幾片，已初見蕭瑟。

宋問的手機一直在響，他低頭處理著文件，發現了一條關于田如瑾的新聞后，馬上推給秦默。

“秦總，田小姐發微博澄清了。”宋問小心翼翼的提醒他。

秦默劃動手機微博里的界面，那是田如瑾的澄清微博，只有簡單的一行字：同事正常聚餐而已。沒戀情，沒故事，別發散，勿傳謠。

評論第一條是裴迪的轉發：感謝澄清，勿傳謠。

收了手機，秦默拉開車門下車，手工皮鞋踩在落葉上，秋的蕭瑟隨著他風衣的擺動，好像也有了形狀。

病房里，剛剛注射完針劑的田如瑾漸漸進入夢鄉，許清去忙了，只有她的助理陳欣守在那里。

看到秦默時，她緊張的趕緊站起來：“秦……”

秦默食指豎到唇邊，作了個禁言的手勢，陳欣回頭，看著已經熟睡的田如瑾，馬上明白了什么。

她笑了笑，雀躍的離開病房，還順手為秦默關上了門。

秦默在床頭前站定，將手里的保溫餐盒順手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房間里靜悄悄的，連時間流走的聲音都可以聽得到。他看了她一會兒，才坐下來。

其實也沒有事情做，甚至，秦默都沒想把她叫醒。就這樣，坐在那里，一動不動的看了她一會兒。

秦默拿出手機，靜靜的處理著手頭的工作。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兩個多小時過去。

陳欣小心翼翼的敲門，原來是晚餐時間到了。

秦默點了下頭，讓她進來。

陳欣推進來的小推車上，放著如瑾的晚餐。一一擺好后，陳欣一轉身，看到了桌子上的保溫餐盒。

“家里傭人做多了，一會兒你給她盛一碗。”秦默依舊忙著工作，頭也不抬的說。

“好嘞。”許欣雀躍的答應，“如瑾姐應該也要醒了。”

話音才落，就聽病床上，臉色蒼白的田如瑾不舒服的輕嚶了一聲，秦默放下手機，朝她看過去。

她好像手壓麻了，不舒服的又動了動，想要抽出那只手，卻沒抽動。

秦默就坐在她身邊，他很自然的把她的手拿出來，想替她放好，卻在摸到她的手指尖時，忍不住包在手心里握了握。

這一握，就牽出些許思緒。

其實認識她四年，相處的這最后兩年，秦默和她一直還算愉快。

田如瑾對他很好，也很會討巧賣乖，把握尺度，不會讓人討厭，甚至當他壓力大時，她還會想盡辦法，博他開心，或是說一些俗氣的情話來逗他。

秦默一直篤定，田如瑾愛他至深。不然，誰會用四年的青春，一心一意的耗在他身上？

在遇到那個多話的攝影師之前，秦默從未想過分手的事。畢竟，留這么一個有趣的人在身邊，于他沒有壞處，反而是一種調劑。

他也從未考慮過愛不愛的問題，他生活的中心是工作，情愛對他來說，好像可有可無。

公司，產能，利潤，并購，擴張，這些艱巨的工作已經占用了他絕大部分精力，此消彼長，也就沒功夫去想這些情情愛愛。

身邊有她，那便是她了。

包括董家曾經屢次的明示暗示，有關聯姻的事，他同樣置之不理。

可一切從他聽到那句話無心的調侃時，有些不一樣了。

驕傲如他，從未想過，枕邊口口聲聲對他用情至深的女人，或許根本愛的不是他。

謊言是秦默不能容忍的，于是，他讓她滾了！

可最近，秦默又在想，這一連串的反應，莫不是中了誰的圈套？畢竟他的婚事不算小事，抱著各種目的的覬覦者從來不少。

他握著田如瑾的手，目光又忍不住在那張蒼白的臉上停留，他得承認，身邊這么多女人，他還是看田如瑾更順眼。

田如瑾似睡似醒的，感受到手上的牽絆，她突然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緊緊的抓住，同時從喉嚨里輕吟出一個名字：“紀北，不要拋下我……紀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