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笑吧！　

　　他用一種不合時宜的口吻，說著不合時宜的話。　

　　笑？　

　　她還能笑嗎？　

　　有什么值得她去笑？　

　　“你不是認為自己很漂亮嗎？那么，現在，用你的笑容來取悅我。”顏慎好似一時來了興致，“也許，我一高興，就給你奶奶再找一塊風水寶地安葬了。”　

　　“你認為你可以一直用這個威脅我？”陸樂螢抗拒著問，“假設，有人用謹言的骨灰威脅你下跪，你會跪嗎？假設有人對你說，只要你顏大少爺金貴的膝蓋彎一彎，謹言的骨灰就會完好無損地回來，你會跪嗎？”　

　　顏慎沒說話。　

　　“你不會。”陸樂螢篤定道，“我們自小就跟著家里長輩做生意，我們都知道，不會有人做賠本的生意，除非，他是為了放長線釣大魚。”　

　　“嘖！”顏慎又起了身，走到陸樂螢的面前，“我很欣慰，你能說出這番話，看你這幾天，在這里逆來順受的模樣，我也很擔心，曾經那個高傲的陸樂螢，不復存在，看來，你還是很有骨氣。”　

　　她的模樣太過狼狽了，顏慎抬手別了一下黏在她臉上的頭發，“不過，我奉勸你聽話，我也不想大晚上的驚動老夫人。”　

　　陸樂螢忍耐著，緊緊拽著拳，指甲折在肉里，都快要戳出血來。　

　　顏慎游說道：“讓你笑一笑，又不是讓你去死，何必擾老夫人的亡靈呢？”　

　　終究，陸樂螢泄了氣，她做不到！　

　　她試著去調節她臉上那塊已經僵硬的肉，露出一個笑容，但，她好痛，她知道她的表情一定超級難看，所以，顏慎的目光才會是那么的嫌棄。　

　　“放松一點。”顏慎提醒道，“想想你從前的日子，想想你站在那萬人之中，卻獨占光芒的模樣。”　

　　回憶從前那萬眾矚目的情景，她便更笑不出來了，顏慎又說：“那就想想你們家，父母慈愛、兄妹情深的情景。”　

　　那些與家人相處的時光，在腦海里，走馬觀花，一個連著一個的美好鏡頭，交替浮現，淚水一下子充滿了整個眼眶，拼命地試著往外擠。　

　　“我錯了，饒了我。”最終，陸樂螢還是沒能忍住，豆大的淚珠滾在臉上，讓她那被茶果踹過的地方，更為明顯。　

　　她不想回憶了，“我可以跪。”　

　　她要下跪，可被顏慎一手攙扶住了，“你的膝蓋不值錢，我要你笑，像從前一樣的笑……”　

　　她噙著淚的眼，瞧著他，她真的不明白，她曾經愛慕的男人，為什么能這么心狠，明明是他親手毀掉了她的笑，此時，卻強硬地逼著她找回來。　

　　“需要什么，跟阿忠說，”顏慎推開了她，轉身進了書房，清冷的聲音傳來道，“三天之后，我要看到你曾經‘神采飛揚’的模樣。”　

　　一夜無眠，次日，陸樂螢的精神狀態很差。　

　　可是，她的房間里，被人強行地搬進來了許多鏡子，說這是少爺交代的，讓她練習笑容。　

　　等著他們安裝好了，她幾乎住在一個鏡子屋里，她能在鏡子里看到全方位的自己，身體上的每一個位置，都能完美地折射在鏡子里。　

　　無論她做什么表情，鏡子里的那些自己們，就會從各個角度詮釋著這個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