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我牽著伴兒冰涼的手送她回房，走到門口時，她突然冷冷開口：“我想離開如意齋。這里不是我家。”

伴兒的話就像一塊大石壓在我胸口上，痛得難受發悶。

上一世是我對不起伴兒。

就在半個月之前，我看到眉眼長得與我很像的伴兒來如意齋乞討。

她太清瘦單薄，渾身布滿淤青，弱小無助的模樣就像是一只餓了許久的小狗。

我對她生出惻隱之心，以及難以言喻的親切感。

當下我便決定收她做養女。

那時林聞去采購食材，并不在如意齋，沒能來得及阻止我。

后來林玉兒一口咬定伴兒推她落水，見我還是沒趕走伴兒，在她過完十四歲生辰之后，她滿頭是血哭著撲進我懷里。

林玉兒：“娘親，林伴兒這乞丐說要把我的鸚鵡烤來吃，我不讓。我便被她從假山上推了下來。”

當時我不想林玉兒再受傷便放惡犬將伴兒給趕走。

看向伴兒水靈卻染上陰郁的眼睛，我將伴兒緊抱入懷中：“伴兒，別走。這是你的家，你才是我的親生女兒！”

我話音一落，伴兒在我懷里身形一顫。

她難以置信地抬頭看向我：“娘親，難道你也……重生了？”

我的哽咽聲戛然而止。

我這后知后覺明白過來，為何當我重生后，伴兒給人的感覺與之前不同了。

我對伴兒發誓道：“伴兒，這一次娘親一定會保護好你，別離開娘親。”

伴兒張了張口，我看出伴兒眼中依舊浮現出對我的失望。

為了留下伴兒，我告訴她自己是被林玉兒毒死的。

伴兒聞言紅著眼眶，緊抱住了我。

她的聲音不在冰冷：“娘親，我不離開你。也不會讓林玉兒再傷害你。”

5、

兩天后是林玉兒的生辰。

之前在林聞的提議下，為了給林玉兒積福，我在如意齋辦了百人宴。

不管是販夫走卒，還是達官貴人，只要愿給玉兒寫下生辰祝語，便能免費吃百人宴。

林玉兒已經穿上華麗衣裙，頭戴鑲有寶石的朱釵出現在正廳。

林聞端著酒杯正在與長期光顧如意齋的陳員外寒暄，看似與平時無疑。

但林玉兒則不一樣，她目光直直盯著坐在她身旁身著一襲白紗襦裙，清瘦溫婉的女子。

女子看上去身子骨不太好，不時還掩面輕咳了兩聲。

看到那女人的瞬間，伴兒下意識害怕的扯住我的衣角，往后躲了躲。

與伴兒相認后，處于愧疚，我不敢問及伴兒上一世是怎么死的。

見她如今鎮定的臉上再次露出慌亂，我心道這女人不僅可能是林玉兒的生母，更有可能是還是伴兒的人。

我輕拍了拍伴兒單薄的后背，低聲道：“別怕，我不會讓她們再有機會傷害到你。”

此時正在寒暄的林聞轉移到我的動靜，他的目光再饒過我看向伴兒時，眼底劃過一抹狠戾。

林聞走到我跟前：“嫣兒，今日是玉兒的生辰，你還關心這小乞丐做甚！”

不待我說話，林玉兒已經從座位上跳了下來走到我跟前。

她親昵握住我手的同時，惡狠狠瞪了伴兒一眼。

林玉兒：“娘親，林伴兒不該出現在這里。她又臟又臭，會嚇走前來為我慶生的客人。”

林玉兒說罷喚了揚聲喚道：“來福！”

眨眼間，一條站起身大半個成人高的黑狗沖了過來，朝著伴兒張開血盆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