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說不要借錢給別人，以免被借運。

閨蜜求我借錢，我借了。

從此我氣運越來越差，落魄到家破人亡。

閨蜜心疼我，給我寄來一雙她穿過的鞋子。

奶奶立刻燒掉這雙鞋，怒不可遏：“狠毒啊！她這是要你死啊！”

1

考上劍橋的研究生之后，我爸在當地最好的酒店為我設立了盛大的升學宴和生日宴。

我穿著高定的公主裙，從臺階上緩緩走下去。

我爸拿著鑲滿珠寶的皇冠給我戴上，親朋好友舉著杯為我慶賀。

而我的青梅竹馬周明遠手捧著鮮花，笑著朝我走來。

“時宜，生日快樂。”

我笑著和他耳語：“謝謝，這套西服真的挺襯你的，帥。”

宴席上，我爸掩飾不住炫耀：“時宜從小就優秀，考上了劍橋我們也并不意外。”

周叔叔拍了拍周明遠的肩：“我們家明遠要開始接手周家的生意了，等時宜學成歸來，周姜兩家就變成一家了，哈哈哈哈。”

“可惜了時宜和明遠這倆孩子，這今后要是異地，你們可都要互相包容啊。”

我和周明遠看著彼此，心照不宣地笑著。

這么多年了，周明遠從小到大就跟在我屁股后面，嚷嚷著要娶我。

即便他從小到大收到的情書都可以堆成小山了，他也從未變心過。

我爸站起身來：“大家都吃得差不多了，去讓服務員把生日蛋糕推上來。”

身后傳來尖叫聲，我回頭望去，我那白天鵝蛋糕摔在了地上。

天鵝瞬間變成了一攤爛泥。

周明遠的聲音壓著火：“你丫的什么情況？這蛋糕是我專門為時宜定制的。”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賠給你。”

“這是賠錢的問題嗎？我不想讓時宜不開心，懂嗎？”

我提著裙擺朝蛋糕走去，看到了站在角落手足無措的何皎皎。

“皎皎？你……”

何皎皎是我最好的朋友，我們同年同月同日生，在學校經常黏在一起玩。

記得從寢室出來的時候，她跟我說，她的家人在酒店給她辦了成人禮。

何皎皎臉色漲得通紅，說道：“時宜……對不起！”

看著她躊躇不安的樣子，我一下子了然于心。

“明遠，她是我最好的朋友，蛋糕摔壞了沒事，她能在這陪我過生日我就很開心了。”

周明遠的面色這才緩和了些。

“既然是你的朋友，那就算了吧，只要你高興就好。”

我拉過何皎皎的手，小聲在她耳邊說道：“等你下班了，我再為你過一次生日。”

“謝謝你，時宜。”

宴會結束，我站在酒店門口等何皎皎下班。

她背著書包，遲疑著一步一步朝我走來。

“時宜，你能不能借我點錢？”

我沒想到何皎皎會跟我借錢。

印象中，她說過家里是做煤礦生意的，應該不差錢才對。

“發生了什么事？”

何皎皎眼眶通紅：“對不起是我騙了你。第一次見到你我就想和你做朋友，你開朗陽光又自信張揚，是我太自卑了，覺得要與你同等身份才能跟你做朋友，所以我騙了你，其實我爸媽是殘疾人，我連學費都是借的。”

聽到這里，我如鯁在喉。

“你要借多少？”

“五千。外婆的手術費我還差一點兒。”

我直接從剛才宴席上收到的紅包里，抽出了兩萬塊給她。

“我就要去英國讀書了，不能在你身邊了，這兩萬塊你拿去，算我給外婆的。”

何皎皎從脖子上摘下項鏈，遞給我：“不行，算是我借的。這項鏈先押在你這里。”

這玉觀音項鏈，我記得她戴了很久了。

“不用押。”

她紅著眼：“這樣我才會安心。”

2

我握著她那還有體溫的玉觀音，答應了。

回到家，奶奶看我在床上整理今天收到的紅包，一遍慈愛地給我熨衣服。

“去英國之后，錢不夠花了就要跟家里說，窮家富路。”

“知道啦奶奶，爸爸給的零花錢我都花不完呢。”

奶奶斂起笑，認真說道：“花不完也不要把錢借給別人，會被別人借運！”

我數錢的手僵了一下。

何皎皎是我最好的朋友，不算別人吧？

而且我已經借了。

“知道了奶奶。”

老人家有點迷信也不足為奇。

作為唯物主義者，我也該有自己的判斷吧。

出國前，周明遠說要帶我玩個夠。

他電話打過來的時候，我和何皎皎正在咖啡廳喝咖啡。

“你不是一直想去山里度假嗎？我爸新開的名園山莊，最近還上了網紅打卡點呢，要不要去？”

“行啊，我待會兒就回去收拾行李。”

掛了電話，何皎皎明顯變得不開心了，用叉子胡亂叉著碟子里的蛋糕。

“你就要扔下我，和周明遠去約會嗎？”

“你下午不是要去酒店兼職嗎？”

“我可以換班，有什么事能比陪你更重要呢？”

我笑著握住她冰涼的手，有些感動：“那我們一起去。”

周明遠來接我，看到站在一側的何皎皎時，有些不悅。

“你也要去？”

周明遠第一眼就不喜歡何皎皎。

“要我說，她這樣的人接近你就是別有目的。”

“皎皎不是這樣的人。”

何皎皎和我認識的時候，并不知道我是富家千金。

有一次在公交上被色狼摸了屁股，我氣得和色狼理論。

可車上的人都像看戲一樣看著我們，沒人出來替我說話。

只有何皎皎從車子后排走上前來，揪住色狼，問我要不要報案。

后來開學，才發現我們竟然是同班。

患難與共加上同日而生，我們就像兩朵雙生花，如膠似漆。

“帶上皎皎吧，出國后我也要好久見不到她了。”

周明遠揉了揉我的發頂，寵溺地笑道：“好好好，都依你。”

三個人的車里，周明遠給我遞了一大束花。

“公主，我們可以出發了嗎？”

我有些尷尬，看了眼后視鏡，生怕讓敏感的皎皎感到不開心。

但她只是淡淡地笑著，偏過頭看向窗外。

“要不你們自己去吧，我就不去了。”

“怎么了？房間都訂好了。”

“你們去吧，我還有點事。”

何皎皎不由分說下了車。

周明遠低罵一句：“有病吧？”

我從后視鏡里，看到站在車邊的何皎皎嘴角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笑。

我沒有多想，只覺得她是為了給我和周明遠騰空間。

可車子在去度假村的途中，發生了重大車禍。

我醒來的時候已經在醫院了，消毒水的味道很重。

我想要挪動身體，卻痛得渾身顫抖。

我爸推開門進來，看到我醒后，立刻去叫醫生。

奶奶拿著換洗的衣物進來，我急切地問道：“奶奶，周明遠呢？”

“他在隔壁病房，腿骨折了，也沒有什么大礙。”

奶奶心疼地摸了摸我的臉。

“奶奶要心疼死了，很疼吧？”

我扯開嘴角笑笑：“不疼的，奶奶。”

“還說不疼，小嘴煞白煞白的。這些臟衣服奶奶拿回去洗。”

奶奶給我收拾衣物，那枚玉觀音從我口袋掉落到地上。

“這哪來的？”

奶奶捏著玉觀音，表情突然變得嚴肅。

“……這個是皎皎押給我的。”

奶奶捏緊玉觀音，緊盯著我：“你借錢給她了？”

3

“對啊，她是真的需要錢，而且皎皎也不是別人。”

看著奶奶的表情變得不安，我急忙安慰她：“真的沒事的，她外婆住院急需用錢我才借的，算是給自己積福呢，你看這次這么大的車禍，我也只是一些皮外傷而已。”

奶奶抬眼，緊緊抓住我的手。

“你有沒有想過，你不借錢給她，壓根不會出這次車禍！”

我怔住了，瞬間背脊發涼。

奶奶說，借錢會被借運。

但可能傷害不致命，沒有人會察覺到。

比如借錢給別人之后，突然就被裁員了。

誰也不會想到這是因為借錢被借運導致。

我當初借錢的時候，當然也沒有想這么多。

奶奶很著急。

“你去跟她把這五千塊錢拿回來！”

我有些為難：“她現在這種情況哪里有錢還啊？她外婆的手術費還在湊錢呢。”

奶奶嘆了口氣：“你就是心太善了，你介入了他人的因果，也會對你造成反噬。”

“奶奶，沒有這么玄乎吧？”

奶奶剛想說什么，我爸就帶著醫生走了進來。

醫生給我檢查了一下身體，微微皺眉：“傷情惡化了，傷口受到了感染，要緊急處理，不然會有截肢的危險。”

我猶如晴天霹靂。

我爸急忙拉住醫生：“醫生，你救救我女兒，請最好的醫生，用最好的藥，費用不是問題。”

清創的時候，我痛得撕心裂肺，叫得整層樓都聽見了。

我被推回病房的時候，已經痛得說不出話來了。

我開始變得意志消沉，整個人提不起勁來。

有種……被人吸干精氣的感覺。

奶奶來看我，推著輪椅帶我去樓下透氣。

她心疼地抓住我的手：“不怕啊，奶奶想辦法。”

奶奶剪了我一截頭發，用一根紅繩纏著綁在玉觀音上。

隨后點了火將頭發絲和紅繩燒掉，嘴里默念著：“錢債兩清，運勢歸位！”

我感覺胃里一陣翻滾，俯身吐了出來。

快一周沒吃東西，卻吐了一大攤渾濁不堪的污物，我渾身顫抖。

醫生來看我，說我只是傷口發炎引起發燒嘔吐，并沒有大礙。

說實話，吐完之后我好多了。

沒多久，我和周明遠都順利出院。

何皎皎來看我，給我買了一大袋血紅的蘋果放在床頭。

她彎著腰看我，嘆了口氣：“時宜，你怎么變成這個樣子了，看得我好心疼啊。”

“幸好你沒去，不然你也要一起遭罪了。”

她沒接話，坐在床邊給我削蘋果，嘴里還輕快地哼著歌。

“時宜，這蘋果可甜了，你嘗嘗。”

“謝謝，你吃吧，我現在沒什么胃口。”

何皎皎咬了口蘋果，湊近我耳邊：“時宜，你能不能再借給我兩萬塊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