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微轉身離開。

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

華麗堅硬的高跟鞋摩擦在她的血肉模糊的傷口上。

每一下都像是在嘲笑她的癡心妄想。

一步一步磨去她的妄念。

她買了可樂回來，進門之前，沈清聿溫柔低沉的嗓音傳出。

“慕歌，你為難她做什么。”

季慕歌嬌哼，“你心疼了？”

沈清聿把季慕歌抱在懷里，“我心疼她做什么，一個助理罷了。”

“只要你高興，你想怎么都行。”

可樂送到，江雨微白色的高跟鞋后跟，已經被鮮血染紅。

沈清聿瞟了一眼，厭煩地對她揮手，示意她離開。

回去的路上，江雨微一瘸一拐的。

她路過一個小鞋店的時候，進去挑選了一雙白色帆布鞋。

店主是個親切的大姐，拿了藥箱，幫她處理腳上的傷口。

“小姑娘，你是扁平足，不適合穿高跟鞋的。”

“別為了任何原因硬穿，受苦的是自己。”

“你自己都不心疼自己，誰還會心疼你哦。”

江雨微點點頭，道了謝。

是啊，她不想再難為自己了。

江雨微回了家，把那些華麗的高跟鞋都擦干凈，放回了衣帽間里。

只留下了自己買的帆布鞋。

那些不屬于她的東西，她不要了。

第二天傍晚的時候，沈清聿來了。

江雨微沒有像之前那樣迎上去幫他換鞋。

沈清聿也注意到了玄關處的帆布鞋。

他眉頭微皺，剛想說什么，但是看到雙腳都纏著紗布的江雨微，終究是沒說什么。

而是默默地拿出的藥箱，把她的腳放在自己懷里。

耐心又細致地幫她換藥，時不時湊近吹一口氣。

就像昔日那般溫柔繾綣。

一雙從來只會握著名貴鋼筆和豪車方向盤的手，把她的腳捧在掌心。

語氣也是這三個月來第一次的輕聲細語，“微微，慕歌性子就是這樣，比較任性，但是沒有惡意，你忍忍就好了。”

沒有惡意嗎？

江雨微沒有回答，只是想笑。

“以后我會盡量不讓你們見面，我和慕歌訂婚以后，也會經常來看你。”

江雨微唇角勾起一絲嘲諷的笑意。

這就是沈清聿。

他并不打算放了她，在他的圈子里，哪怕訂了婚結了婚，在外面養個女人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只要不帶出來招搖過市，傷了妻子和妻子娘家的顏面，私下里就沒人計較。

沈清聿一直覺得，他和江雨微之間的關系，主動權掌握在他手里。

只要他不膩，江雨微就不能說結束。

所以他看到江雨微的那個明顯帶著嘲諷意味的笑容時，猛地把江雨微按倒在床上。

“江雨微，你是我的，有委屈就咽下去，好好跟著我，我不會虧待你。”

“別想著離開我，你知道的，只要我想，隨時能讓你走投無路。”

江雨微自然是知道，所以她找了權勢更盛的顧淮澈。

只要顧淮澈在，沈清聿就動不了她。

沈清聿居高臨下地審視她，企圖從她眼里再度尋到那些熟悉的愛意。

但是一無所獲。

他發了狠地吻她，混亂中，江雨微看到了沈清聿脖子上的紅痕。

季慕歌留下的新鮮痕跡。

江雨微忽然覺得很惡心。

男女力量太過懸殊，她的四肢被牢牢壓制。

情急之下，她第一次狠狠地咬了他。

鮮血從沈清聿下唇流出。

他被擾了興致，“你敢咬我。”

江雨微那雙小鹿般楚楚可憐的眼睛里第一次對著沈清聿露出了鋒芒。

“我不想。”

沈清聿沒有繼續糾纏，而是起身整理好了衣服，恢復了那副淡漠體面的模樣。

“江雨微，我們來日方長，你只能依靠我。”

說完，轉身離開。

江雨微看著他的背影，慘然一笑。

哪還有什么來日方長，她很快就要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