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雨微胡亂抹了一把嘴角，忽視嘴里那股濃烈得不像話的血腥味，往醫院趕去。

出租車上，司機看著她嘴角的血跡嚇得變了臉色，車子開得飛快。

她跌跌撞撞地跑進醫院，直到妹妹從搶救室里被推了出來，醫生告訴她已經脫離生命危險的時候，江雨微松了一口氣。

隨即身子一軟，癱坐在地上。

胃部的劇烈的疼痛翻江倒海般襲來。

嘴里涌出絲絲縷縷的鮮血。

露禾脫離了危險，她卻被送進了急診。

“急性胃穿孔，穿孔面積很大，必須馬上手術。”

“小姐，趕快喊你家人來簽字。”

江雨微疼得臉色蒼白如紙，家人嗎？

露禾還沒醒，她的腦海中下意識地浮現出沈清聿的臉。

她強忍著疼痛，撥通了沈清聿的電話。

電話里的他氣息不穩，帶了被打擾的濃濃不悅，還隱隱可以聽到季慕歌發出的曖昧聲響。

“江雨微，你最好真的有要緊事。”

江雨微的聲音，帶了從未有過的脆弱，“清聿，我胃穿孔需要做手術，你能來醫院簽字嗎？”

沈清聿臉色一變，眉頭打成一個結。

季慕歌從身后抱住沈清聿，“清聿，江雨微這種手段未免太小兒科了吧，先是說自己妹妹病危，現在又是說自己要做手術，她除了裝病不會別的嗎？”

“看著那么乖的一個女孩子，怎么就撒謊成性呢。”

季慕歌的話讓沈清聿眼中擔憂漸漸褪去，江雨微是有胃病，但是很久都沒犯過了。

怎么可能一下子就胃穿孔了。

他的聲音，淡漠得沒有一絲波瀾，“江雨微，你現在怎么變成了這樣，為了我的關注，這么不擇手段。”

江雨微的冷汗從額頭上滴落，“清聿，我真的……”

話還沒說完，電話被掛斷的冰冷提示音便回蕩在耳邊。

護士匆匆而來，“江小姐，你家人到了嗎，必須馬上手術，胃穿孔耽誤久了會有生命危險的。”

江雨微咬牙，“我沒有家人，我……自己簽。”

她是自己簽字做手術的。

手術室刺眼手術燈亮起時，她條件反射般閉上了眼睛。

淚水從眼角滑落。

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定是燈光太刺眼才會流淚。

江雨微別哭，沒人會心疼你。

沈清聿別墅，掛了電話以后，他不知為什么，竟一直都沒再睡著。

閉上眼睛，眼前便會出現江雨微的臉。

還有她咬牙喝干了一瓶高度酒的倔強樣子。

他輕輕抽出摟著季慕歌的手，想著去看看江雨微。

萬一，她是真的生病了呢。

可是剛剛一動，懷里的季慕歌便抱住了他。

明明還在睡著，卻下意識地抱住了他，怕他離開。

沈清聿心頭一軟。

“清聿……”

季慕歌夢囈。

沈清聿微微嘆息一聲，回抱住季慕歌。

“我在呢。”

黑暗中，季慕歌埋頭在沈清聿胸前，唇角勾起一絲笑意。

江雨微術后24小時，需要下床走動。

同病房的人都是家人簇擁攙扶著，柔聲細語地鼓勵，噓寒問暖。

江雨微一個人艱難地起身，扶著墻慢慢走。

一個實習的小護士看不下去，過來扶著江雨微。

“慢慢走，別急。”

來自陌生人的關心和善意，讓江雨微眼睛一酸，差點落下淚來。

小護士看著手忙腳亂地幫她擦眼淚，“是不是傷口疼？”

這時，江雨微的手機進了一條新聞推送，屏幕亮起，壁紙是她和沈清聿的合照。

小護士馬上轉移話題，“這是你男朋友吧？真帥呀。”

江雨微熄滅手機屏幕，男朋友嗎？

是她癡心妄想了。

她不過是季慕歌的替身，是他和季慕歌賭氣的工具罷了。

“不是，我沒有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