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穿成了古早虐女言情小說中反派的替身。

系統讓我攻略女主一號舔狗偏執九千歲，收集他的悔恨值。

女主出現，在他要借著酒醉對我坦白，把我傷得體無完膚之前。

我癡迷地撫摸著他的臉：“你的眼睛，最像他。”

女主有隱疾，揚言急需我的心頭血。

我呸了一聲，把他藏起來的命根子燉了喂給了女主。

系統崩潰尖叫。

卻見反派的悔恨值一路狂奔。

我冷笑，誰說悔恨值一點要虐身虐心虐自己了？

虐死反派，讓他后悔認識我，不也是悔恨值嗎？

1

溫景然震驚錯愕地看著我，“你說什么？”

我的手還在他的臉上來回摩擦。

不得不感嘆，眼前溫景然雖然渣，但是皮膚是真的又嫩又滑。

在我看來，我這是在占便宜。

可是對于剛剛聽到我語出驚人的溫景然來說，我不但把他當了替身，還肆無忌憚地正透過他去看另一個人。

這讓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九千歲怎么受得了？

他死死地攥住我的手，眼睛快要噴出火，“他是誰？”

我瞇了瞇眼，腦子里轉了轉從前在現實世界看到的幾本替身小說，霸總語錄張嘴就來——

“你生氣的樣子，更讓我有幾分恍惚了。”

“能遇著有幾分像他的你，真是我此生最大的福氣。”

“只不過，你不要再用這股子難聞的熏香，他從來不碰這么劣質的香味。”

他眼眸驟縮。

畢竟，這可是他陪了女主看星星看月亮從詩詞歌賦聊到人生哲學整整一夜沾染過來的味道。

原本是會折磨的我生不如死的要命氣息，沒想到我不但不當回事，還貶得一文不值。

“桑晚！”他低吼我的名字。

我假裝幾分微醺地微微一笑，正要緩緩開口再給他來個絕殺的時候，他猛地捂住了我的嘴。

嘖。

這就受不了了？

要不是我先下手為強，以原主對溫景然的愛，今晚被“替身”兩個字刺激的差點兒崩潰的可就是我了。

“讓我查出來那jiān夫是誰，我定要把你們倆都銼骨揚灰！”

溫景然扔下一句狠話，幾乎是落荒而逃。

我整理了一下半褪的衣衫，吊兒郎當地問系統，“這貨悔恨值多少了？”

系統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生無可戀，“百分之二十。”

挺好。

從穿書到現在，差不多七年了，溫景然心態沉穩，悔恨值始終是在0——10之間來回徘徊，這回終于有了波動。

“獎勵積分給我換一杯Domaine de la Romanée－Conti。”我食指敲了敲桌子，慵懶地吩咐。

系統嘟嘟囔囔說我浪費，倒也在我面前放了一杯紅酒。

“你說，他現在會不會是去女主那里找安慰了呢？”我一邊淺嘗昂貴的美酒，一邊不忘關心剛剛被我氣走的狗男人。

系統發出滋滋拉拉的聲音，好像是壞了。

半晌后，我先呵呵了一聲，“他被我氣成了河豚，哪里舍得把自己的負面情緒傳染給心愛的女主呢？”

我把玩著酒杯。

原本我還想趨于穩定發揮，但是一想到渣男賤女狗到一起，那畫面就直接逼我穩定發瘋了！

既然如此，我翻出來一條發帶，直接就去找溫景然。

我要狂奔的悔恨值！

書房一片狼藉。

可見溫景然剛剛在這里發了好一通火。

我心里暗暗可惜，都是古董啊。

溫景然聽到動靜后回頭看我，眸子里猩紅一片。

比他眸光更紅的是手掌心被瓷器劃出的血道子。

鮮紅的血一點一點地落在地板上。

我評估了一下，若是這傷割在手腕上，這人估摸著也離死不遠了。

若是以前，我看到他身上被蚊子咬個包都會趕緊咋咋呼呼地給他包扎了，可現在……

他不配。

溫景然似乎是跟我一樣，想到了我對他的那些從前。

甚至很有心機地將受傷的手不著痕跡地往前遞了遞，恰巧放在了我的視線范圍內。

但是不好意思，我瞎了。

我還保持著醉酒的狀態，一步一步緩緩地走向他。

對他眼睛里深深淺淺的蹦出來一個的希冀視若無睹，伸手，將那發帶拿了出來。

淚眼蒙眬，我拼命地拿出了看狗都深情的眼神，“你還記得它嗎？我送你的第一件禮物。”

溫景然看起來想殺了我。

畢竟這廉價的玩意兒和已經走出貧苦，富可敵國的他完全沒關聯。

“你說，你最喜歡我給你挽發，阿然……”

2

溫景然瞬間暴走，掐住了我的脖子，死死地瞪著我，“他居然連名字都跟我一樣？”

系統體貼的給我屏蔽了痛覺感官，欲哭無淚的給我實時播報溫景然的悔恨值。

挺好，持續上升。

“千歲爺！”

正當我想再編點兒限制級的回憶刺激刺激他的時候，溫景然的狗腿子突然沖到了門口。

語氣驚惶失措，“仙仙小姐出事了。”

李仙仙，書里的女主，一大堆渣男的白月光。

溫景然一聽，果斷地松開了我。

我在系統的提示下慢了半拍的假摔在地，捂著脖子裝模作樣地咳嗽了幾聲。

溫景然剛走兩步，又猛地剎住了車，回頭惡狠狠地瞪我。

咬牙片刻，折返回來搶走了我手上的發帶，并沉聲吩咐狗腿子，“給我看好她，不許離開這個院子一步。”

“是！”狗腿子立馬應道。

說完，溫景然就快步離開了。

嘖，這是怕我跟我杜撰出來的意中人雙宿雙棲呢。

“宿主，你這架勢不對勁兒啊，我帶了這么多屆沒有你這么玩的啊。”系統忍不住又叭叭起來。

“那是你早沒遇見我，不然你早就開了眼界了。”

系統：“……”

我想，這一會兒他的悔恨值必定和當初為何招惹我有關。

呵。

這何嘗不是我的悔恨呢。

我沒形象地坐在地上，身子靠在墻壁上。

沒事，不急，當他悔恨值達到百分之百，我就可以回到原來那個世界了。

心里有個小小的聲音在小心翼翼地問我：舍得嗎？

哪怕是一年前的我，我肯定舍不得，溫景然這個人，可是我用盡全部的心思精力養大的啊。

原來的我意外死了，和系統簽訂了協議，只要完成任務我就能重新回到那個熟悉的熱鬧的地方。

但從我來到這里見到他的第一眼，就很怕抑郁極端的他如同書中劇情那樣成為人人得而誅之的大反派，最后死得慘烈可悲。

所以，我以為我能夠拯救他，改變劇情。

那我愿意留在這個陌生的、虛假的世界，陪他一輩子。

但是自從女主出現，一切又回到了所謂的正軌。

既然如此，那我為什么還要當可笑的圣母。

“他去找李仙仙了吧？”我站了起來，一邊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一邊自顧自地念叨了一句，“那我去給他們添點兒堵。”

“不好意思呢，桑姑娘，千歲爺這陣在陪著我們家仙仙姑娘，不是太方便。”

我到了溫景然給李仙仙買的小院子門口，就被李仙仙身邊那個叫小季的大丫鬟給堵住了。

她像是知道我要來一樣，笑得極為夸張。

好像和溫景然有一腿的是她一樣。

我瞥了她一眼，不屑至極，“溫景然是從哪個青樓把你扒愣出來放在李仙仙身邊的？小季？”

“你！”小季明顯被我氣壞了。

那又如何。

“好狗不擋道，滾開！”我嘴上說著聽起來怒意滿滿的話，但是其實，我心里平靜得如一汪死湖。

尤其是在看見李仙仙身上只罩著一層薄如蟬蛻的紫色紗衣，里面是一件月牙白抹胸，裸露出來的肌膚上有著大片青青紫紫的痕跡。

就端著這副姿態緩緩走向我的時候。

我波瀾不驚地掃了她一眼，又玩味兒地看了看小季。

小季原本以為會激怒我，但是一見我的神色，應該是想起來我剛剛對她的評價，臉色瞬間不好起來。

“桑姑娘……”

李仙仙的聲音柔柔弱弱的，完全和我從前為了保護溫景然擼胳膊挽袖子沖上去跟人拼命的那種潑婦德行南轅北轍。

她像是后知后覺地攏了攏自己那穿不穿沒什么兩樣的紗衣，俏臉漫上紅潤，“請問你……”

我沒給她說話的機會，直截了當地說道，“溫景然哪哪都好，就是沒種，玩的花活再多，也填補不了李小姐的空虛吧？”

李仙仙一聽，那紅潤一下子變成了蒼白，嬌小的身體搖搖欲墜。

恰好地跌在了同樣是衣衫不整的溫景然懷里。

溫景然在看見我的那一瞬間，被我捕捉到了他眼睛里掩飾得極好的得意。

他冷聲道，“你來做什么？”

李仙仙在我開口之前泫然欲泣道，“桑姑娘，我知道你對我不滿，但是請不要肆意侮辱景然。”

溫景然聽了，倒是饒有興趣地問我，“你侮辱我什么了？”

3

你以為我對你的“侮辱”還像從前那樣爭風吃醋嗎？

呸！

我回了他一個冷笑，“我說你沒種，老娘不愿意守活寡了，溫景然，我要休了你這個……”

“賤男人”即將脫口而出的時候，比起氣得火冒三丈的溫景然，我居然先吐了一口血。

還是黑紅色的。

同時也明顯地感覺到了我的身體機能剎那間虛弱到了一定程度。

一點兒不夸張，我好像看見了上輩子我早早逝去的太奶了。

嗯？

什么情況？

我冷不丁反應過來，在心里和系統說話的聲音直達零下五十度，“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系統裝死。

行。

我笑了。

從腰間抽出一把匕首。

既然如此，還要什么狗屁值，誰都別想活。

我剛掏出刀，李仙仙就尖叫著躲到了溫景然的背后，死死地抱住了他的腰。

大有一副我敢拼命她就敢把溫景然推到我面前替她擋刀的架勢。

這感情不可謂不深吶。

溫景然卻淡定得很。

好像我卻為他發瘋，他就越開懷的似的。

賤得要死。

“景然……我怕……我好像要犯病了……”李仙仙見我不像是裝的，又感覺自己剛剛下意識的動作不太合適，立馬捂著胸口急喘了幾聲。

與此同時，狗系統為了制止住發癲的我，又給我安排了幾口吐血。

但，誰在心上，一目了然。

在我暈過去，意識僅存的前一秒，是溫景然慌張失措地把李仙仙摟進懷里。

而我則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頭破血流。

可溫景然還是極其不滿意的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可能是覺得我在做戲，在假裝，在他放在心尖上的李仙仙面前，用不道德的手段爭風吃醋吧。

他想得真美。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到溫景然的府中的。

反正從我睜眼睛開始，就不說話不配合不反應。

系統到底沒抗得過我的“三不”政策，猶豫了半天，才支支吾吾地說道，“宿主，你不能太脫離劇情……所以……”

我笑了，“所以我就必須按著你們那爛俗劇情走，看著溫景然為了給李仙仙當舔狗，反過來搞得我肝腸寸斷，痛不欲生，把我折磨得心如死灰，奄奄一息地躺在他懷里咽下最后一口氣，換取他一滴可笑的鱷魚眼淚，用我不值錢的命來要他那一瞬間的悔恨值巔峰是嗎？”

系統心虛地“嗯”了一聲。

“如果我沒猜錯，你在我身上中了毒，免得我發瘋，先發制人弄死我？”我想到之前吐的那口血。

系統還在垂死掙扎，“宿主，只要你像原著一樣，為溫景然哭……”

“呵呵，”我打斷它，混不吝的樣子，“你想得也挺美。”

系統不再吱聲。

但是我能感覺到，那毒從我的四肢、胸腔，已經慢慢地開始順著血管往我的心臟處匯聚。

還好，和系統面和心不和這幾年，虛與委蛇間我早就摸透了它什么脾性

不就是想要悔恨值來增強他們的統治性嗎？

不就是想要我被虐死的結局來滿足他們生而不為人，卻看見我這個活生生的人被他們安排的劇情搞得凄慘至極的變態欲望嗎？

行，既然選擇這么玩，那我奉陪到底！

不是非得要我死嗎？那我必然要在死之前，拉幾個墊背的不過分吧？

他們最怕的不就是自認為掌控的劇情崩盤嗎？

走到如今這步，他們真以為我還會允許自己被控制？

不過是我醞釀了多年想送他們的一份驚喜大禮罷了。

正當我抱著系統的追蹤腦子琢磨著事情的時候，溫景然回來了。

帶著屬于李仙仙那鋪天蓋地的氣味回來了。

他無視我慘白的臉色和發黑的唇，開口就是對我的冷嘲熱諷，“你吐的是雞血還是鴨血，仙仙體質弱，你也就玩這套，有意思嗎？”

我直接盯著他的眼睛。

可能是系統這毒太霸道了。

居然有些影響我的腦子。

我竟然試圖想從這里面找到一絲一毫他曾經對我的眷戀。

可是沒有。

這一天一宿過去，他被劇情荼毒得更加厲害了，我只看出來了他對我的煩躁和厭惡。

微微垂了眸子，我笑得發自內心。

“如果，”沉默了半晌后，他深深地凝視著我，緩緩開口，“你想繼續留在我身邊的話，答應我一個要求，桑晚。”

4

我看著他，想聽聽他的狗嘴里能吐出什么象牙來。

果不其然，下一刻，他幽幽地說道，“仙仙自幼患有隱疾，如今終于找到了能夠治愈她的藥方。”

我還在笑。

“噢？是嗎？是需要我的眼睛我的骨頭還是我的肉啊？”我仿佛說的是和我無關的事情。

溫景然的語氣波瀾不驚的，仿佛也在說著和我無關的事，“三碗你的心頭血。”

我愣了愣，撫上我的心口。

那里有一道傷疤。

是為了他溫景然留下的傷疤。

我剛到這個世界的時候，天逢大旱三年，餓殍遍野，易子而食處處可見。

而那個時候骨瘦如柴的溫景然，即將要成為惡民的口中餐。

當時的我，并不知道他就是我的攻略對象，僅憑著我對視上他那雙空洞麻木，卻映照出我身影的眼睛，就直接就沖了上去，把他救下。

為此，和五個大漢廝打了起來。

我和溫景然都是不到十歲的年紀，太過弱小，一拳一腳盡數砸在我的身上。

而他，穩穩地被我護在身下。

后來，拳打腳踢中，一把鋒利尖銳的石頭劃爛了我的心口，餓極了的他們要挖我的肉生吃。

也如他們所愿，一塊兒血肉掉在地上被他們分食了。

雖然吃的是我，但是忍不住吐的還是我。

而溫景然終于反應過來，抱住了我尖叫大哭。

像是一只快要被拋棄了的小獸。

恰好，掉鏈子的系統終于上線，給我開了一些外掛，讓我帶著溫景然逃離了生死危險。

后來，每一次溫景然撫上我心口的疤，都會認真而鄭重地對我說，“晚晚，我必不負你。”

我笑靨如花地捧著他的臉，對他說，“比起這個，我更想聽些別的話。”

那個時候李仙仙還沒有出現。

淡漠孤僻的大男孩兒眼里心里滿滿的都是我。

他傾身吻住我，唇舌輾轉間，他輕聲說，“我愛你。”

想到這兒，眼淚到底還是沒出息地奪眶而出。

為我逝去的那個大男孩兒。

為眼前這個面目全非的九千歲。

然而，溫景然對我的凌遲似乎還沒有結束，他繼續說道，“只要如此，仙仙就能與正常人無異了，到時，我會記你一功，留你長長久久地在我身邊。”

他的眼里有著濃濃的憧憬。

憧憬的并不是長長久久地和我在一起。

而是能夠長長久久地和與正常人無異的李仙仙在一起了。

哪怕是繼續當一只沒名沒分的舔狗。

只要能守護著她。

多偉大的愛情啊。

我隨手抹了一把眼淚，看向了他，彎唇。

相信，此刻的我笑容一定很甜。

“好啊。”

我答應了他。

溫景然很滿意我的識時務，他摸了摸我的臉，好像是給我一個甜頭嘗嘗。

我死死地咬著舌尖，忍耐住了惡心。

等他又迫不及待地反身離開，迫不及待去找李仙仙匯報這個好消息之后，我趴在床邊吐了個昏天暗地。

系統有些驚喜地說，“宿主，攻略對象的悔恨值又有所提升誒，他一定是覺得愧對于你。”

“是嗎？”我笑了笑，“那我得再接再厲才好啊。”

說完，我掙扎著下了床，走到密室。

這里，只有我和溫景然知道，里面藏著我和他的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