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毅眼中的吳軍那笑臉模糊，聲音如在天外：“小陶，就不辛苦你送到大堂了，有些細節(jié)我們討論討論。”

那只大手如狼爪，死死鉗住她往里推。

陶毅猛地回神，用盡全力推男人：“你出去……”

話都沒來得及說完，她的嘴被另一只大手捂住了：“來嘛，好好討論討論。”

陶毅死死瞪大雙眼。

突然她的瞳孔中出現(xiàn)一張熟悉的臉。

緊接著陶毅的嘴得以解放。

“誰？”吳軍一個趄裂被摔倒了地毯上。

再緊接著吳軍的臉就挨了一個拳頭。

陶毅仍是七魂少了六魄站在那里。

關(guān)浩一臉怒容，面對向陶毅臉色緩了緩，換而之的是十分關(guān)心的神色：“你還好吧？”

陶毅正想說我沒事，突然那個吳軍揮拳向關(guān)浩后腦打來。

“啊！”陶毅不由自主喊了一聲。

關(guān)浩十分敏捷閃開了，輕而易舉地扭住了吳軍那手臂。

吳軍啊一聲慘叫跪了下去：“來人啊，救命啊！救命啊！”

喊聲震耳欲聾。

走廊盡門有一扇門打開，一名高大的男人從里面出來：“發(fā)生啥事兒了？”

一見有人，吳軍又喊：“打人啦，救我啊大哥！”

又有一扇門開了，一個人頭探頭出來：“打架啊。”

那個高大的男人走兩步：“那報警唄。”

那個人頭：“通知服務(wù)員。”

吳軍大喊：“報警報警，大哥快幫我報警，我要告他！告他蹲大牢！”說完又罵，“關(guān)浩，你就等著拘留吧。還有啊，等著收開除信吧。你個臭小子！”

陶毅有些慌了，走出來拉一下關(guān)浩的衣角：“關(guān)浩，算、算了吧？”

“算？”關(guān)浩那手重重再按一下，“這種人就得法律來收拾他，你不用怕，有我呢。報警吧。”

陶毅定定神，鄙視地看吳軍一眼：“對，沒錯，這種人就該有法律收拾他。”說完她奔回客房拿手機。

吳軍在那里罵罵咧咧：“姓關(guān)的，走著瞧……我不會放過你！”

第二天下午。

陶毅見到了江永康。

江永康那個臉，整個包公臉，當眾就罵：“陶毅你這個白癡，這樣的人你也敢跟著他出差，還要在那里上班？腦有病啊你……蠢貨……你這個豬……”

派出所的幾個值班民警全都皺了眉頭，一人敲敲電腦道：“哎，我說同志，回家再罵好嗎？這里是派出所。來，陶毅，來這里簽個字你就可以走了。”

江永康狠狠瞪陶毅一眼，轉(zhuǎn)身大步向外走。

陶毅又羞又惱，真想找個地洞鉆走，她翻眼看一眼江永康的背影，向那民警走去，拿起筆停在那里：“警察同志，我想問問我那位同事怎么樣了？他可以走嗎？”

那民警：“打人那個不能走。”

陶毅咬咬唇：“那、那會怎么樣？”

那民警：“這你就不用管了，簽字回去吧。”

陶毅向里面看了看，擰緊眉頭：“那個壞人呢？”

那民警：“已經(jīng)走了。”

陶毅眉頭擰得更緊，氣憤道：“怎么他可以走？這怎么這樣？”

那民警指指外面：“姑娘，快簽字走吧，要不然你那老公又要開罵了。”

陶毅只得簽字，萬般無奈再向里面望一眼才離開。

第二天一早，陶毅回事務(wù)所收拾自己的私人物品，事務(wù)所給她結(jié)算了這些天的工資，陶毅很有禮貌地去向李明陽道別。

李明陽倒是坦誠：“小陶，很抱歉，我有我的無奈之處。其實讓你離開也是為了你好，希望你能夠明白。”

陶毅并沒有怨氣：“李所，我明白的，就算不讓我走我也會辭職。李所，我想問問關(guān)浩他怎么樣了？”

李明陽：“打架拘留十五天。”

陶毅：“那您也會開除他對嗎？”

李明陽笑笑：“小陶，你不用為關(guān)浩擔心，他那種學霸不愁去處。”

陶毅：“那他考ACCA會不會受影響？”

“考ACCA不會受影響，要進DDT那樣的機構(gòu)會受一點影響。我跟你說，你真的不用為他擔心。”李明陽站起身走出，“我送你出去，省得遇上吳副所。”

陶毅鞠個躬：“謝謝李所。”

李明陽擺手：“不必客氣，來，走吧。”說完去開門。

陶毅快步跟去。

連續(xù)幾天陶毅與江永康冷戰(zhàn)，陶毅罷工不做家務(wù)，江永康就算沒有應(yīng)酬也到半夜才回家。

二十天后。

陶毅快步走向正在招手的關(guān)浩。

關(guān)浩仍是那一副干凈暖人的笑。

陶毅輕輕拉開椅子坐下，看著關(guān)浩道：“你好像瘦了些，是不是在那個地方……沒吃好睡好？”

關(guān)浩笑著，把餐牌遞向她：“我沒事兒。看看，想吃什么隨便點。”

陶毅接過餐牌那只手把包包塞背后：“這頓我請你，謝謝你出手相救，那天如果沒有你，后果……我真不敢想。”

關(guān)浩搖頭：“還是我請，我準備要走了。”

“走？”陶毅眼閃閃，“他們真的開除你了？”

關(guān)浩神色淡然：“是開除，但我也打算走，我本來就有出國的打算。”

陶毅怔怔，看看桌上的餐具，似乎這樣才相信這是真的：“之前沒聽你說要出國。”

關(guān)浩眼里似乎多一樣東西，他眼微動：“我說了要考ACCA的。”

對于關(guān)浩這突然要出國，陶毅總覺得怪怪的：“考ACCA在國內(nèi)也可以考啊。”

關(guān)浩伸手翻開那餐牌：“先點東西。”

陶毅低頭看去：“那還是我請吧，我請得起。”

這是一家檔次不低的粵菜酒家，格調(diào)大氣舒雅，挺對陶毅的胃口的。

關(guān)浩：“你是怕以后沒有機會請我了是嗎？”

陶毅猛地抬頭，對上那亮晶晶的眼睛她心沒由地慌，她又趕緊低頭看菜譜強裝鎮(zhèn)定：“是啊，你就滿足我的心愿吧。”

關(guān)浩一絲沒有猶豫：“好，我滿足你的心愿。”

陶毅的心又一慌，她不敢抬頭，翻那菜譜以掩飾自己的慌張：“你喜歡吃什么？或者你來點？”

關(guān)浩伸手：“我來點。”

陶毅連忙把菜譜給他。

關(guān)浩喊來服務(wù)員。

很快點好了三菜一湯。

這差不多過千了，陶毅光聽菜名就知道了，但是她沒有反對，這是感謝關(guān)浩救命之恩又是最后一次請關(guān)浩吃飯，吃好一點也應(yīng)該。

這家酒家有三個大廳，加上是中午，這個時候這個廳的吃客就不不多了，加上陶毅這一桌也就三桌，樂聲輕輕，吃客輕聲細語，整個大廳顯得舒適安靜。

一頓飯吃到尾聲，關(guān)浩放下筷子輕擦一下嘴放下餐巾：“陶毅，不問我為什么點菜嗎？你知道的，這一陣子和你一起吃飯都是你點菜。”

陶毅已經(jīng)吃飽了，但是她不敢放筷子，拿著這筷子可以偽裝一下，她看起來很專心地剔那條吃得差不多的石斑魚的魚肉：“那為什么？”

關(guān)浩垂一下眼，似乎在猶豫，十幾秒之后他又抬眼，定定看著陶毅：“我想點貴貴的菜狠狠宰你一頓。”

陶毅筷子沒有停，還有那里剔，其實她心里已經(jīng)敲鼓了，慌得很。但她看起來真的很悠閑：“覺得這個還不夠貴是嗎？那來個大龍蝦吧，怎么樣？我還是請得起的，救命恩人嘛，應(yīng)該的。”

關(guān)浩眼垂一下，抿抿嘴似諷：“這樣你才會記得我。”

陶毅的筷子停了，只停那么兩秒，又動了，這次她夾那魚肉放嘴里，笑著道：“記得啊，肯定死記，你這個家伙狠宰了我一頓，半個月工資沒了。”

關(guān)浩嘴角又一動，不知是諷自己還是陶毅：“陶毅我喜歡你。”

“我已經(jīng)結(jié)婚了。”陶毅極快，說的快，那只左手也快，舉了起來，那拿著筷子的右手緊緊地捏著筷子，要是那筷子再細一點估計就斷了。

接著陶毅垂下了眼，那左手也放下了。

關(guān)浩嘴角兩端彎起，說出來了似乎松了一口氣：“我知道，我一直都知道。我沒有別的意思，我只是不想留下遺憾，希望今天的這一切不會給你造成困擾，對不起。”

“沒……”陶毅那右手仍然緊緊地捏著那筷子，她仍垂著眼，“沒事兒，不、不用跟我道歉。”

關(guān)浩兩眼深深，情意也深深，他抿抿嘴終于把那句“打球那時候就應(yīng)該問你要電話”咽了回去，他伸手招呼服務(wù)員：“買單。”

服務(wù)員說一聲“請稍等”拿了菜單離開。

陶毅深吸一口氣，放下筷子伸手拿包包：“我來買單。”

白皙修長的手伸來，在那潔白的桌布上輕按按：“不用，聽我的。”

陶毅抬頭。

關(guān)浩彎唇一笑：“最后一次。”

陶毅抿嘴，片刻點點頭輕聲道：“謝謝。”

關(guān)浩的這一笑刻在了陶毅的腦里，直到回到家，那干凈的帶著些憂郁的笑仍揮之不去。

陶毅靠在大門那里。

這是她的家，她和江永康的家。

她已經(jīng)結(jié)婚了！

她掃眼環(huán)顧，廚房、客廳、臥室、陽臺。

陽臺瓷磚那里光一閃。

陶毅趕緊閉上眼，她拍拍腦門，轉(zhuǎn)身開門又出去。

今晚做頓好吃的請老公回家吃飯！

江永康應(yīng)約回家吃飯。

陶毅倒酒，放到江永康面前：“老公，我們和好吧。”

江永康臉仍然板著：“就這幾個菜就想和好？”

陶毅又倒自己那杯酒：“那你還想怎么樣？一輩子不說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