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永康喝一口酒不作聲。

陶毅湊頭去看他：“真的一輩子不說話？”

江永康猛地站起，拖她出來親上去。

“干嘛呀你……”

“你說干嘛。”

“吃飯……”

“吃什么飯……吃你！”

幾下陶毅就被拖進了臥室。

折騰了好一會兒之后，兩人重新坐回餐桌吃飯。

陶毅一臉的紅：“要不我把飯菜熱一下？”

江永康胃口好極了，大口吃飯：“不用，吃吧。”

陶毅拿起筷子端碗，心還是撲撲地跳，江永康確實可以讓她在床上得到快樂。

江永康自顧地吃：“你就不要再找工作了，要個孩子吧。”

陶毅端碗怔在那里：“說好的，我不想那么快生孩子。”

江永康看她一眼：“什么時候說的？我怎么不記得？”

“明明說了。”陶毅咬唇瞪眼。

江永康諷笑：“那是你說，我可沒有說。”

陶毅放下碗：“我不要，我要找工作。”

江永康夾菜的手頓住，笑臉沒有了：“你是不想好了是嗎？”

陶毅抿抿嘴：“一結(jié)婚就要孩子，我還沒有做好心理準備，你起碼讓我緩兩年。”

江永康也放下碗，重重的：“緩你去釣凱子是吧？”

“你說什么呢？”陶毅擰眉，“你……你怎么說話都不考慮考慮一下別人的感受的？”

江永康臉色沉了下來：“你還想說你做事怎么不考慮考慮我的感受？數(shù)落起我來了。”

“我做什么了？我什么沒有考慮你的感受了？我現(xiàn)在做的事哪樣不是只考慮你的感受？”陶毅冒火了。

江永康翻一個輕蔑的白眼，拿起筷子：“你那些爛事，我都懶得說你。”說完指指陶毅，“你不要再說了，再說我走人。”

陶毅咬咬唇，別一下臉忍忍，伸手去拿筷子。

冬至。

陶毅和江永康回江家吃飯。

一桌子好菜，鄭琴笑容有加，她給陶毅夾菜：“小陶啊，我說你們結(jié)婚也有四個月了，怎么還沒有懷上？是不是你吃避孕藥呀？”

陶毅深吸一口氣坐直身，看一眼旁邊的江永康。

江永康就埋頭猛吃，看那樣子是沒有開口的打算。

陶毅就不看也在猛吃的江燕了，看了也沒用。

陶毅抿抿嘴，對鄭琴笑笑，小心翼翼道：“媽，我沒有吃避孕藥，我們結(jié)婚還沒有四個月，是三個月零十二天。”

鄭琴眼翻翻，夾菜自己吃：“就算是三個月，哪怕一個月都知道了懷沒懷上，結(jié)婚之前你是不是沒有體檢呀？該不會是身上有什么毛病吧？”

這樣的話張口就來，且當眾說，陶毅怎么都沒有想到，她一時傻在那里。

江永康像聾了似的，就埋頭吃。

江燕朝陶毅看看，聳一下肩表示愛莫難助，接著又開吃。

江石新似乎看不過去，他看陶毅的眼光挺關(guān)心的：“小陶，吃飯，要不菜都涼了。”

鄭琴手肘戳江石新一下：“吃飯，慢慢說，這有問題是要說清楚的，說清楚了才好找辦法解決，老江，你說是不是？”

“啊，是是。”江石新也不敢逆了老婆，他朝鄭琴笑笑，對陶毅道，“小陶啊，慢慢說，邊吃邊說。”

陶毅在桌下踢江永康一下。

江永康就像失了知覺一樣，沒有任何反應。

陶毅暗呼一口氣，暗罵江永康。她把肚里的火氣壓著：“媽，結(jié)婚之前我體檢了，每一項指標都正常，我身體很健康，您不用擔心。”

鄭琴話來得很快：“那為什么就懷不上呢？”

“我……”

這下江永康有反應了，一腳踢陶毅。

陶毅連忙看江永康。

江永康也看她，那眼里的意思是你敢說你不想要孩子試試。

陶毅讀懂了，她咬著唇垂下眼，雙手緊緊握握控制自己，她深吸一口氣抬眼看向鄭琴：“媽，我明天再去做個檢查，到時把檢查報告交給您。”

鄭琴眉一挑，這下滿意了，她再給陶毅夾菜：“來，別光顧著說，菜都涼了，快吃。”

“謝謝媽。”陶毅忍著痛說這一聲謝。

回家的路走了一半，陶毅一直看車窗外。

江永康看了陶毅好幾次，見她還是不說話終于生氣了：“你至于板著個臉嗎？媽想抱孫有錯嗎？”

陶毅怔怔地看著車外閃過的路燈：“沒有錯，你好好開車吧，我只是累了。”

江永康手拍一下方向盤：“陶毅，我跟你說過的，我媽眼攙抱孫，從我們沒結(jié)婚之前就叨叨了，老人家這點心愿你就不能理解嗎？”

陶毅機械似地道：“能理解。”

江永康也知道陶毅是真生氣了，他呼一口氣伸手去拽拽她的手臂：“孝順父母是應該的，我們年輕人給老人家讓讓也是應該的，又不會讓你掉塊肉，是不是？你就別在這里跟我生悶氣了，你體諒體諒我，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你說你讓我怎么辦？跟你一起對抗老人，那不天打雷劈嗎？百善孝為先，你不知道嗎？”

陶毅翻眼向上望一望：“好，百善孝為先，我知道了，我明天會去檢查，你放心。”

江永康再扯她一下：“不要板著個臉了。”

陶毅心長嘆，轉(zhuǎn)正頭看前方，彎起唇裝個笑臉：“知道了，你好好開車吧。”

江永康這才滿意。

晚上，江永康洗澡的時候陶毅發(fā)微信問江燕。

“我婆婆她一直都這樣的嗎？”

不一會兒，江燕回復：是這樣的呀，哎呀，當少奶奶是要付出點代價的，其實也沒什么的，習慣了就好。

陶毅想發(fā)“難怪你哥毒舌原來是遺傳”想想又刪了。

那江燕的微信又來：其實老人家想抱孫沒有錯，你婆婆就是說得直了些，你別往心里去。

陶毅回復一句：知道了。

幾天后，陶毅把一摞檢驗單遞到江永康面前。

坐在那里看電視的江永康看她一眼：“報告出來了？”

陶毅抖抖那些檢驗單：“你自己看。”

江永康沒有接：“你告訴我就好了。”

陶毅把單子放到茶幾上：“全部正常，沒有問題，醫(yī)生說讓你去檢檢。”

“什么？”江永康前一秒還笑著下一秒臉就黑了。

陶毅像是故意似地重重地再說一遍：“醫(yī)生說，讓你去檢檢。”

“有病。”江永康拿遙控猛換臺，“什么鬼醫(yī)生？真是有病。”

陶毅到旁邊坐下：“你罵人家醫(yī)生干嘛？懷孕是夫妻兩個人的事，我檢查了沒事當然就該你檢了。”

江永康不換臺了，拿著那遙控：“你的意思是說我不行了？”

陶毅怔了怔，翻一下眼：“沒有說你不行，可媽那兒不是要給她一個交代嗎？”

江永康眼閃閃，極不耐煩道：“你就把這些報告給她看，知道一切正常她也就安心了。”

陶毅：“可是是不是一切正常還不好說，那不成騙她了嗎？”

“陶毅你！”江永康把那遙控重重拍沙發(fā)上，“你什么意思？給我說清楚了！”

陶毅一臉無害：“沒什么意思啊，不是你說的嗎？百善孝為先，欺騙就是不孝。”

江永康這氣的，再拍沙發(fā)：“你……好啊你陶毅，故意整我是不是？你翻開家規(guī)看看，頂嘴是什么懲罰？”

陶毅不動，笑著道：“這就叫頂嘴了？那我不說話好了，我不說話你又說我甩臉給你看，你到底想要我怎么樣？”

江永康那被氣的，他一掌掃了那些檢驗單：“拿走拿走，看著礙眼！”

陶毅吸一口氣，看著地上那些檢驗單：“那你就不要說我不想要孩子。”

江永康站起身走去臥室，“砰”一聲重重關(guān)門。

陶毅呼一口氣，俯身去撿那些檢驗單。

第二天．

江家。

一張張檢驗單擺在那老式的木茶幾上，鄭琴放下最后一張檢驗單，手再撥撥茶幾上那些，不閑不淡說一句：“這家醫(yī)院不行吧？”

陶毅怔在那里，一時沒聽明白婆婆這話是什么意思。

鄭琴看陶毅一眼，朝那些檢驗單呶呶嘴：“換一家醫(yī)院再驗驗吧，這醫(yī)院呀，醫(yī)術(shù)有區(qū)別，你去的這家醫(yī)院不行，到最好的那家醫(yī)科大不孕不育專科醫(yī)院重新檢查。”

“不孕不育？”陶毅口瞪木呆，“我怎么就不孕不育了？媽，您這意思是不相信這些檢驗報告？這……檢驗報告白紙黑字，還能假得了？”

鄭琴抿抿嘴，那神態(tài)像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誤診，這些在醫(yī)院都存在的呀，多跑幾家沒有錯。”

陶毅無語：“可您不能說我不孕不育呀。”

鄭琴只認定她認為的：“你犟什么？懷不上就是不孕不育。”

陶毅極度無語，她抿抿嘴：“醫(yī)生都說了，要男方也去檢查，懷

不上不是一個人的事。”

“你……”鄭琴的臉色可不好看了，“原來你兜來轉(zhuǎn)去是想把責任推到阿康身上啊，你這孩子，看不出來心機挺深的啊。”

這又變成心機深了。陶毅直抽氣，她一忍再忍：“媽，我沒有推卸責任，我只是把醫(yī)生的意見轉(zhuǎn)達給你們。”

鄭琴拍拍茶幾上的檢驗單：“沒有推卸責任就換一家醫(yī)院重新檢查！”

陶毅咬咬唇：“好，我聽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