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劍笑笑：“一半是一半不是。”

“對不起……”

“不用道歉。”羅劍拍一下時蕾的肩膀。

“好好做，把線上做好，以后的趨勢線上的銷售會比線下厲害。”

時蕾點頭。

“那你去哪兒？到哪家品牌？”

羅劍笑著道。

“可不要跟著我。”

時蕾也笑。

“想的哦，看你做什么品牌。”

“有機會再說吧。好好做好妮兒，做生意賺錢不是最重要嗎？”

羅劍也許是被辭退的，但他自始至終都沒有說半句“妮兒”或者老板的壞話，也不趁機拉時蕾去做他要去的品牌，還鼓勵時蕾做好“妮兒”，這一份職業道德值得很多人學習。時蕾想起當初羅劍提醒她彭曉露在背后議論前老板不是好員工，大多數人都是對他人嚴格要求對己寬容的作派，但羅劍以身作則，這樣的素養真的很難得。

時蕾回家后和樂誠這么一說，樂誠也對羅劍贊賞有加。

一番恩愛后樂誠說有事和她商量，時蕾看樂誠片刻，靠上他道。

“我知道你想說什么。”

樂誠笑著摟住她。

“這么心有靈犀呀，說來聽聽，我想說什么？”

時蕾仰臉看他。

“北漂。”

這次到樂誠看時蕾片刻。

“你同意嗎？如果你同意我就去，不同意我就不去。”

時蕾內心動容，她知道樂誠很想去，但是樂誠能這樣征求她的意見真的令她感動。

“其實之前我也有考慮過這個問題，就是在你升職之前。”

樂誠眼微動，沒有作聲。

“我知道你有你的夢想和追求，而且以我們的關系……你需要有自己的事業來摘掉靠女人的帽子，我當時就想，支持你去北京，我就不去了，我等你。”

樂誠眼又一動，動容地摟緊了她。他是真沒有想到時蕾會這樣設身處地為他著想。

“對不起，和我在一起讓你受委屈了。”

“受什么委屈？”時蕾也抱緊了他。

“委屈的是你，我知道的，所謂的女強男弱，別人都會用一種異樣的眼光看你，受委屈的那個可真是你，對不起。”

“不要說對不起。兩個在一起的關系很微妙，我們共同去化解困難，共同去做到最好好嗎？”

就這樣，樂誠去北京發展的事初步定了下來。定是定下來了，但這也不是說走就走得了的事，華凱給了他一個施展抱負的平臺，他對華凱也傾注了感情，撂挑子就走的事他干不出來，好多事情他得處理好了才能走。首要的一件事，他向宋華推薦高嘉明接替他的位置。

宋華很是意外樂誠的辭職，雖然惋惜，但他不會挽留，這是他一貫的做法，哪怕半夜提出辭呈他半夜批。底下的人要走他肯定不會挽留，假借辭職實則要挾升職加薪的那些，別想在他這里搞這一套。真辭職的那些，留也不留住，你開口留了反而失了自己的面子，留一點面子日后好相見，山不轉水轉，總會有碰面的一天。對于樂誠的推薦，他聽一半不聽一半，推薦高嘉明倒還算是為商場著想，另一方面他是有點惱的，我沒怎么著你，竟然說走就走，既然你要走，還有什么資格對我指手劃腳？

李樹昌那邊就很輕松了，他樂哈哈地批準樂誠辭職。樂誠的存在對他來說本來就是一個威脅，這一天天的他就像戴了個“金剛圈”，混身不得勁，這念緊箍咒的人要走了，他還不拍手歡送？

還真不是想走就走得了的。公司這邊*導批了，但另外一個大*導卡住了。大領導是誰？那就是時母了。

時母好不容易接納了這個“食堂采購”女婿，現在竟然要撂下時蕾到北京去當個“北漂”，異地戀還能成得了嗎？放著這里好好的大總經理不做，跑去“北漂”？想什么呢？怕是嫌棄時蕾了吧？上北京去是會“*三”吧？

時母的想法讓時蕾哭笑不得。

“要不你們結婚，馬上去登記！”

“你剛剛還說*三，現在又讓女兒登記，這不往火坑里推嗎？”一旁看報紙的時父在那里諷笑。

時母瞪時父一眼。

“我這不是為了她好嗎？”

“結婚就保險了？結婚就不會離婚了？”

時父慢慢慢騰騰地翻著報紙。

時母一把奪那報紙。

“你非要和我唱反調不是？你女兒你不勸勸，女兒你沒份的嗎？”

“有份？又不是蛋糕你一份我一份。”時父翻眼道。

“他們做這樣的決定肯定是經過深思熟慮的，你不要瞎操心。”

“我瞎操心？我關心女兒反倒成了多管閑事了？”時母氣惱，甩開那報紙回房去。

時母這一氣，又是幾天，話都不跟時蕾說。

雖說是他們兩個人的事，但總不能不顧老人家的心情，樂誠還是上門給時母做保證，認認真真地跟時母解釋。

道理是那么講，但時母是個認死理的人，她就堅持自己的看法。雖然堅持自己的看法，可總不能拽著樂誠的衣服不讓人家走，折騰幾天之后她就不鬧了，女兒大了，管不起了。

對于樂誠要去“北漂”，文武也是不太贊成的，都做上總經理了，有必要去受那份苦嗎？在這兒就沒有“職場”嗎？就不能成就他的夢想嗎？當然，文武有自己的私心，樂誠當總經理他有好處啊。

不日，大家為樂誠餞行，樂誠一席話打消了文武的疑慮，也給大家敲響了警鐘。

“百貨這幾年的銷售一年不如一年，從人流都看出來了，那兩年通宵達旦賣貨的情形還有嗎？再也沒有了。傳統的購物方式被電商平臺沖擊，雙十一的銷售，09年0.5個億，10年9.36億，11年33.6億，今年呢？按照這個增速，破百億都有可能。在網上購物越來越常態，誰還會花時間去逛商場？時代更新迭代，百貨行業何去何從？我去北京是為自己謀一條出路，同時也是為百貨行業謀一個出路，探尋一條適合時代的道路。”

是啊，百貨行業何去何從？

這些品牌加盟商、代理商又會何去何從？

沒人能給得了答案。

飛機起飛之前樂誠收到高黎的信息。

“就不怕我搶走時蕾？”

樂誠笑笑，關掉手機。

愛不分先來后到，愛也沒有距離，愛更不是搶來的。

時蕾和朋友吃飯巧遇顏家宜，顏家宜獨自一人，今時今日顏家宜的穿著打扮和之前大不一樣了，渾身上下透露著一股成熟女人的氣息。她的氣色不怎么好，眉宇間有著淡淡的憂郁，她似乎不想見到時蕾，時蕾一坐下她就叫服務員買單。

時蕾想了想，和朋友打聲招呼走去顏家宜那一桌。

見時蕾過來，顏家宜起身就要走。

“聊兩句。”時蕾示意她。

顏家宜咬咬牙道。

“沒什么好聊的。”

時蕾拉住顏家宜的手。

“好好把飯吃完，我又不是老虎。”

“你知道你很討厭嗎？”顏家宜瞪眼向時蕾。

時蕾抿嘴。

“是是，我很討厭。你先把飯吃完，你看你，不浪費食物嗎？”

那邊服務員過來，時蕾讓服務員離開。

顏家宜重重坐回去，狠狠喝一口酒。

時蕾坐下去，掃眼看一眼桌上的飯菜，點的不少，三菜一湯，還有一瓶好酒。吃得挺不錯，可這人的氣色不好，這是幸福嗎？

“小顏，離開他吧。”

時蕾開門見山。

顏家宜咬牙，把酒杯重重地放桌上。

“我知道你想嘲笑我。但是，時蕾，我有今天全拜你所賜。”

時蕾擰一擰眉。

“我不想跟你翻舊賬，也不想談什么道德。我只想說，這樣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嗎？這是幸福嗎？”

“為什么不是？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穿什么就穿什么，想買什么就買什么！”

時蕾淡淡一笑。

“幸不幸福全寫在你的臉上，你不妨回家照照鏡子好好看看。”

“狗拿耗子多管閑事！”顏家宜瞪眼看著時蕾。

“時蕾，別以為你有多了不起，你不過是運氣好而已。”

時蕾再淡然一笑。

“所有的運氣好都是背后的努力付出。”

“別在這里在跟我說教。”顏家宜嗤之以鼻。

時蕾向朋友那邊看一眼，朋友該等急了。

“你是個有能力的人，為什么不走自己的路？很多事情都是在一念之間，一念天堂一念地獄。我要說的就這么多，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說完她起身回她那邊那一桌。

這天夜里，顏家宜一個人，她對著鏡子入神，這是她想要的嗎？

華凱百貨的結局是很多人想不到的，半年后華凱易手，當初的雄心勃勃成了草草收場。

“這是一個信號，也許宋華嗅到了百貨業的日落西山，以后會有越來越多的百貨連鎖店關閉。”

視頻通話的時候樂誠這樣說。他們每周都會在約定時間視頻“約會”，感情并沒有因為距離而沖淡，對于他們這種事業心都強的人來說，這反而是合適的。

坐在鏡頭前的時蕾點點頭。

“現在逛百貨商場的人真的大不如前了。”

“你看看要不要把華凱那里收掉，線下保持步行街店就行了，集中精力做好網絡銷售。”

“嗯，我在考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