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笙見陸衍還坐在老地方，輕輕喊了一聲：“陸先生。”

她在楚楚旁邊，聲音就會刻意溫柔一些。

陸衍喉結動了動，目光從她身上落在楚楚臉上。

聞笙蹲下來，對著楚楚開口：“謝謝楚楚送我，我該走了，明天再來陪楚楚，楚楚也要乖乖吃飯，好好休息，我們明天見。”

楚楚還捏著她的一根手指，沒有松開。

聞笙繼續說：“楚楚要把我送到門外嗎？”

“楚楚顯然是不舍得讓聞醫生走，飯也做好了，不如聞醫生一起留下來用餐吧？”

聞笙沒起身，抬頭對著瑞叔笑了笑：“不麻煩了，我這就走。”

“一起吃吧，多雙筷子的事。”

這次說話的是陸衍。

顯然，對于他開口留人，瑞叔沒想到，聞笙也沒想到。

她不得不起身，面對陸衍：“謝謝陸先生了，我……”

“中午還約了客戶？”陸衍臉上表情有點不好看，可即使表情兇惡，但他五官長得好，看上去也不會叫人討厭：“即便約了客戶，飯也是要吃的。還是說，聞醫生不給我這個面子？”

這么兇，誰敢說不？

她帶著楚楚去洗了手，然后端端正正坐在餐桌旁。

傭人們有單獨吃飯的地方，飯菜上齊，餐桌上只有兩大一小三人而已。

桌上放著六菜一湯，于陸家家世相比，不算豐盛，但勝在菜式新鮮，香氣也撲鼻，聞笙早上吃得不多，這會兒也的確餓了。

她先給楚楚盛了一碗魚湯，又低聲問她：“楚楚要吃魚嗎？”

陸衍陡然開口：“你不用管她，她自己可以。”

陸衍聲音自帶威嚴，又不熱情，聽起來冷冰冰的，聞笙聽了都有些不舒服，去看楚楚，果然見女孩子眼神里瑟瑟的。

當著楚楚的面，聞笙也不好說什么，輕輕應了一聲，接下來卻還是細心照料著楚楚，聲音也愈加柔和。

陸衍抬眼看過去，他承認，聞笙長得是真好，當初見第一眼，他就被驚艷到，下意識反應這女人合該是個紅顏禍水，哪里像心理醫生了？

但看著楚楚的改變，就連他也不得不說一聲，這女人的確是有本事。

雙博士學位。

倒不是吹的。

想想安如山公司里那個被稱為“滅絕師太”的女博士，再看聞笙，他忽然就覺得——同樣是博士，差距怎么就這么大呢？

飯桌上，只有聞笙低柔的聲音斷斷續續響起來，楚楚雖不言不語，吃飯倒不挑剔，零零碎碎加起來，吃得不比聞笙少。

陸衍時不時看兩人一眼，聞笙碗里小半碗米飯，吃完了就沒添。

吃飯跟貓兒一樣。

陸衍心想。

他的目光落在聞笙腕上，七分袖長裙，正好露出一截纖細皓白手腕，肌膚如玉，透著瑩白的光澤。

吃飯那么少，難怪手腕那么細。

像是一用力就能掐斷。

陸衍不知不覺吃了兩碗飯。

吃了飯，聞笙就該走了，她的時間都排得滿滿的，但臨走之前，她把楚楚送上樓，想了想，還是決定和陸衍談談。

巧了，她剛下樓，陸衍就叫她：“聞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