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罰你站著
作者:淮觀之|發布時間:2022-01-04 12:04|字數:3246
紗簾沉重得很,葉藺左看右看,都瞧不得清宋連的臉。
葉藺將目光落在百官首位的衛秦淵身上,那人身影聳然不動,朝中的大臣皆是絮絮小聲,顯然不是很把葉藺放在眼底。
“攝政王以為如何?”葉藺忽得開口道。
那人不答,僅是抬眸沉沉盯著那金簾之后,指尖以微末的弧度彎了彎,并無插手的意思。
逆臣!
葉藺垂下眼,極其敷衍地問道:“兩位愛卿為何大打出手?”
不等宋連張口,江清揚一步而出,恭敬行禮:“臣甘愿受罰。”
一語出,眾位大臣神色各異,江大人不認錯倒是也好,可這認了錯,那豈不是擺明了宋連所言是實話?連她也無法辯駁?
有幾位人落在江清揚的眸光添了幾許輕薄和猥褻的意思。
江清揚祖籍是南澗州紡城人,多年來盛產美人兒,瞧瞧那頸子細得跟柳枝兒條似的,眉疏淡雅,緋頰如玉,身上套著的是五品官的白鷴緞袍,瞧著腰肢兒窄得很,殿外的朝光打了過來,整個人似是撒了金粉,更是激起了些許大臣蠢蠢欲動的心思。
同身為女子,葉藺自是感知到那些大臣的念頭,可衛秦淵尚且站在這,葉藺就有些怕了,這人,是真想要她命的。
“既是如此,下朝之后,江愛卿隨朕走一趟,朕拿著板子拍,定然把她拍哭。”葉藺脆生生地喊道,如此滑稽的童語,讓她說完話連捂住臉,以斂去臉上燙色。
不等宋連又言,葉藺道:“這可是朕的朝廷,朕說了算,膽敢藐視朕的威嚴,膽敢反駁朕的話,膽敢在背后說朕的壞話,朕就把你們的頭通通卸了當球踢,踢一個丟一個,然后賜給衛愛卿當恭桶。”
衛秦淵聽到這狂妄而稚嫩的話,面容如被刀劃一地裂了。
葉藺懵住,初嘗帝王的權勢,她好像作過頭了,她應是把衛秦淵吹捧一番,然后將這個鍋狠狠地扣在他的腦瓜上,隨即咬著手帕水眼汪汪賣慘才是。
當一股殺意從下頭沖上來時,葉藺忙道:“哼,在皇舅面前,你們各個交頭接耳,成何體統,奏折子遞得挺快,處事毫無章法,還有心斗小心思,要是累垮了皇舅的身子,早生走了,你們是要逼得朕哭嗎?”
衛秦淵的臉更陰了,打眼兒望向那浮金雕木的龍椅側垂的金邊角兒,唇角稍稍浮起一抹森冷的淺弧。
適才抹黑他,又咒他早生離世,那個老家伙,倒是給他留了個氣人的余害啊!
若非有個老匹夫誤事,他何須跟這丫頭費功夫,捏死才是正事。
衛秦淵斜睨了一眼另一側獨立的齊觀止,他仿若是真生了病,面容蒼白得跟薄紙一般,虛虛扶著側額,偶時輕咳幾聲。
“皇上,臣以為,先驗傷,若不是重傷,江大人頂多落個朝前失儀的.....咳咳!”齊觀止話沒說完,連連重咳,臉上因激動添了層粉色,好半會才緩過這勁頭。
“丞相既然生病了,還是莫要開口。”葉藺糾結道。
齊觀止昏昏點頭,剛要謝過,忽得身子一歪,倒了下去,當朝丞相上朝昏迷,這可是大事,道和殿一時炸開了鍋,衛秦淵草草結了朝,吩咐侍衛將齊觀止抬去了一個小殿,又面色冷峻地喚來太醫。
容太醫頭頂衛秦淵那威猛的壓勢,搭了好幾次脈才診出了病情。
“本王想聽好聽的話。”衛秦淵背手而立,斜眸望向門口,帶著面簾的幼帝正手搭在門側,腳尖兒剛邁進門檻,又以風一般的架勢縮回。
葉藺小小的玉頸子覺得冷颼颼的,摸上去是涔涼的薄汗。
“進來。”衛秦淵拋了個冷眼。
不,她才不去。
她是個玉骨節氣的人。
葉藺邁了幾步進去,怕得不行,只得抖著腿胡亂往著一處縮著,等背后抵住一個硬硬的床榻時,她才愕然回頭,仰頭看著那床榻上的齊觀止,那人一眼虛虛張著,剛好對上葉藺清透的眸子。
皆是一愣。
他沒暈!
葉藺恍然轉頭,對上衛秦淵,甜甜笑了一下:“王爺餓了吧?朕讓青魚叫了膳食,待會就送來。”
衛秦淵不語,走了過來,低頭對著葉藺的視線,葉藺垂頭眸子避開,宮女和侍衛皆是守在門口和屏風前側,如今這后面,也只有她、衛秦淵和齊觀止三人。
怕!
那人雙手閑閑撐在葉藺的胳肢窩處,乍然將她提在半空中,葉藺腳下的繡鞋斜斜垂下,水青石磚上的影子顫得一抖一抖的,怕得都快哭出聲了。
非要她哭,這逆臣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嗎?
“膽子很大。”衛秦淵淡淡道。
葉藺委委屈屈抿著唇線:“朕真的不懂政事,說錯了話也是真的不知道,能不能放我下去。”
這種如一把大刀橫在脖上的刺激,她恨不得逃出去,挖個土坑將自己深深埋住,待來年生了根發了芽,長出十個葉藺,那時,估計就不會怕這個人了。
“本王瞧著你這怕,也是用來騙本王的。”衛秦淵扯出一抹嘲弄的笑。
葉藺呆了呆,用著肯定的語氣說道:“沒有。”
“咳咳,沒想到王爺在宮中,居然是這般對待皇上的,皇上年幼,你這舉動,怕是不妥吧。”齊觀止眼底添了絲寒色,悠悠起了身子,從袖口抽出帕子墊在手上,將葉藺從衛秦淵手中抱了下來。
葉藺稍稍站定了身子,一小點一小點移開,見衛秦淵和齊觀止兩人四目相對,葉藺拔腿就跑,剛出了門,就撞向一個暖洋洋的懷里。
“皇上,臣失禮了。”江清揚連扶好葉藺,拱手道。
“你怎么來了?”葉藺抬頭。
江清揚合眸笑了笑:“臣有錯,皇上莫不是忘了?”
葉藺這才恍然,臉上都寫著“不信”兩個字:“那到底是不是你的錯?還有,你身子骨這么弱,怎得會打得過那什么觀文殿學士。”
“按照律法,是該懲戒的,如今這時,皇上莫要仁慈,免得有煽風點火的人在。”江清揚仍是笑。
葉藺覺得這女子生得好看得緊,又是女官,心頭滿滿生著欽佩。
若是她也能這樣便好了。
前世當了一世的乞丐,連上學的機會都沒有,葉藺瞳孔含著向往,在江清揚看過來時,連連垂頭不自在地撥去耳側的碎發。
“那是應該打板子的吧?”葉藺問。
“三十大板。”江清揚點點頭。
葉藺側頭看過隨在身后的蘇云,含笑道:“聽到的話,就去備板子去吧。”
蘇云嘴皮子抬了抬,半會才吩咐太監備好了板子,又跟著二人去了外廷,真要做到殺雞儆猴,就應當在光天化日,讓江清揚切切實實受了這板子。
“江大人,你是個聰慧的女子,怎么會打人?”葉藺還是想不明白。
江清揚揚唇笑了笑:“是臣年少,到底是氣盛,激不得。”
啪——
小太監的板子重重摔在江清揚身上,葉藺沉著面容退在蘇云身側,打了個顫,整個人在春日的寒風料峭:“朕瞧著好疼啊,江大人怎么那么沖動!也不知怎得考過了官學的!”
蘇云聽得清葉藺口中的鄙夷,當即語氣加重:“是宋大人過分了!當年不就是自己才學不過江大人,僅僅拿了個進士;宋大人家學淵博,當了個觀文殿學士已是夠好的,還處處污蔑江大人清譽,這次若不是宋大人言辭過激,江大人又怎得會出手?”
葉藺見蘇云當真中計,一腳稍稍抬著,左膝靠著右腿,以腳尖抵地,輕輕晃著。
那邊還重重砸著,一聲悶過一聲,等到三十大板打完,江清揚只得由宮女扶著,這才險險立住了身子,墨發垂在身側,眉宇間清清如風。
“臣多謝皇上。”
“朕忌諱你這血腥氣,告你一個月的假,莫要上朝了。”葉藺揮揮手,作嫌棄狀。
蘇云見葉藺這般模樣,連連搖搖頭,本以為皇上有些出息,然這般模樣還不如先皇萬分之一,這大宛的江山,如何守得住?
葉藺看了一眼蘇云,蘇云低頭,她回頭,江清揚亦步亦趨地行著,因受了傷,半截身子都是微微弓著,可葉藺卻瞧得見那人皮肉里鑲嵌的那錚錚鐵骨。
“江大人是個討喜的人。”葉藺沒來頭地說道。
“這事怕是很快就傳出去了,打得太重了,加之朝堂上所言,皇上多少還是要顧忌點臣子的看法。”蘇云嘆了口氣。
葉藺橫眉冷豎:“你到底是朕的人,還是江大人的!去,給朕一邊站著去!”
蘇云面容的愁色僵住,乖順立在一側,他是宮里長大的,身側嬤嬤自幼就念叨皇上的命令是天,所以天子饒是個小姑娘的怒火,蘇云也不敢多有微詞。
“會寫字嗎?”葉藺問。
蘇云吶吶點頭:“會幾個,大都是識字。”
葉藺上下打量他幾番,轉了幾圈,然后走了;連一個太監都識字,她是該多讀讀書,免得往后出宮,連個謀生的本事都沒有。
蘇云看了一眼葉藺的背影,呆了:“皇上,奴才到底要站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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