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五更了。”

莫言輕聲提醒。

蕭景珩揉了揉眉心：“派暗衛十二時辰保護沈昭，不要讓她發現。”

頓了頓，又補充，“再查查沈昭生母...與謝家的具體關系。”

晨光熹微時，蕭景珩獨自在御花園踱步。

連夜的震驚讓他太陽穴突突直跳，直到一抹湖藍色身影映入眼簾。

是沈昭，她站在九曲橋邊，望著遠處一片廢墟出神。

那是謝家舊宅的方向。

她今天沒戴那支木蘭花簪，而是換了支素銀簪子，陽光下泛著冷光。

蕭景珩鬼使神差地靠近，從背后環住她的腰。

下一秒，尖銳的疼痛從頸側傳來。

沈昭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轉身，銀簪尖抵住他的咽喉，眼中殺意凜然。

待看清是他，那殺意迅速褪去，轉為錯愕，但簪尖仍未放下。

“殿下這是做什么？”

她聲音微顫。

蕭景珩沒動，任簪尖在皮膚上壓出淺痕。

兩人呼吸交錯，他能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草藥香，混合著一絲鐵銹味。

他知道，她今早肯定又去祭奠了。

“你剛才在看什么？”他低聲問。

沈昭睫毛輕顫，終于放下簪子：“看云。”

謊話。

但蕭景珩沒拆穿。

他順勢握住她拿簪的手，感覺到掌心傳來細微的顫抖。

這不是恐懼，而是壓抑的憤怒。

他忽然很想告訴她，自己已經知道了真相，知道了謝家的冤屈...但理智及時拉住了他。

“皇上傳您即刻入宮。”

青黛的聲音從遠處傳來，打破了兩人之間微妙的氣氛。

沈昭迅速抽回手，后退一步福身：“不打擾殿下了。”

蕭景珩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手指無意識摩挲著頸側被簪尖抵過的地方，那里還殘留著細微的刺痛感。

乾清宮里，皇帝正在批閱奏折。

蕭景珩跪地行禮，余光瞥見二皇子蕭景宸站在一旁，臉上帶著意味深長的笑。

“聽說你與那沈家女過從甚密？”

皇帝開門見山，聲音聽不出喜怒。

蕭景珩面色不改：“沈家掌控江南漕運，兒臣只是利用其財力。”

“商戶女終究上不得臺面。”

皇帝放下朱筆，“你若是缺人伺候，薛王府的雅章郡主前日入京了...”

“父皇！”

蕭景宸突然出聲打斷，“雅章是兒臣...”

皇帝抬手制止，目光仍鎖定蕭景珩：“你怎么說？”

蕭景珩額頭觸地：“兒臣謹遵父皇教誨。”

起身時，他瞥見蕭景宸眼中閃過的得意，卻在轉身瞬間，讓一抹寒光劃過眸底。

剛出宮門，莫言匆匆趕來：“殿下，沈大小姐去了慈寧宮舊址。”

蕭景珩心頭一跳。

慈寧宮是先帝時期謝皇后，也就是謝將軍親妹的居所，那里藏著太多秘密。

“備馬。”

當他趕到時，沈昭正站在廢棄的宮墻下，仰頭看著一株從磚縫中長出的野梅。

夕陽將她的影子拉得很長，孤單而倔強。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蕭景珩走近她。

沈昭沒回頭，只是淡淡反問道：“殿下是來阻止我的？”

“是來警告你。”

他站到她身側，“薛王府的雅章郡主入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