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大結局:未來還長
作者:第二星|發布時間:2025-11-30 06:22|字數:112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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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空氣凝滯。
我放緩了語氣,帶著一種談判式的冷靜,“父親,我想要的很簡單。拿回我嫡女應有的身份、待遇和尊重。我們相安無事,國公府的顏面,我幫您一起保住。”
“否則,”我笑了笑,“光腳的不怕穿鞋的。我這樣的人,可沒什么可失去的。就是不知道父親和這偌大的國公府,經不經得起折騰?”
宋啟程臉色鐵青,胸口起伏。
他顯然沒料到,我這個鄉下丫頭不僅知道內情,還敢如此直接地威脅他。
良久,他緩緩坐下,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和妥協,“你想要什么待遇?”
“明日,搬回汀蘭水榭,那才是嫡女應該住的地方。份例要比宋清瑤尊貴。下個月太后壽宴,我要出席。”
宋啟程沉默片刻,揮了揮手?!啊滥恪!?
我俯身一禮,“謝父親。”
轉身離開書房后,我抬頭,這府里的天,要開始變了。
剛走出不遠,在回廊拐角,一道身影悄無聲息地出現。
是方知有。
他臉上帶著慣有的溫潤笑容,“宋大小姐,好手段?!?
我停下腳步,看著他。
“方世子過獎。運氣好而已。”
“是嗎?”他走近幾步,折扇輕搖,“能說服鎮國公,可不僅僅是運氣。方某真是……越來越欣賞宋小姐了?!?
他目光深邃,帶著探究和一種勢在必得。
“不知宋小姐可否賞臉,明日午時,醉仙樓一敘?或許,我們能找到……共同的利益?!?
共同的利益?
我看著他那張虛偽的臉。
好啊。
正好,我也缺個機會,把你這條自以為聰明的毒蛇,徹底捏住七寸。
我并沒有立刻答應方知有的邀約,只說不便私自出府,含糊了過去。
搬回汀蘭水榭的過程很順利,宋清瑤據說氣得砸了一套前朝官窯瓷器,卻也不敢明著阻攔。
待遇肉眼可見地好了起來,綾羅綢緞,珍饈美味,源源不斷地送來。
我知道,這只是宋啟程的緩兵之計。
他在查我,在評估我的威脅,也在想辦法怎么把我這個“隱患”處理掉。
我不急。
有的是時間,陪他們慢慢玩。
沒過幾天,府里舉辦了一場小型的馬球會。
宋清瑤似乎恢復了元氣,盛裝出席,依舊是人群的焦點。
沈川澤像只開屏的孔雀,圍著她打轉,目光卻不時瞟向我這邊,帶著不加掩飾的挑釁。
“喲,這不是我們尊貴的鎮國公府嫡小姐嗎?”沈川澤終于按捺不住,帶著幾個跟班晃了過來,故意大聲道,“聽說你在鄉下長大,會騎馬嗎?別待會兒上了場,連馬鞍都爬不上去,那可真是丟人丟大發了!”
周圍響起一陣哄笑。
宋清瑤假意勸阻,“川澤哥哥,你別這樣,姐姐她可能真的不會……”
我放下手中的茶盞,抬眼,目光平靜地看向沈川澤,“沈公子似乎很懂馬球?”
沈川澤得意地揚起下巴,“那是自然!小爺我的馬球技術,在京城可是數得上號的!”
“是嗎?”我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袖口,“既然如此,沈公子敢不敢跟我打個賭?”
“賭?賭什么?”沈川澤來了興趣。
“就賭這場馬球。我若贏了,”我指向他腰間那塊成色極佳的蟠龍玉佩,“我要它?!?
那玉佩價值不菲,更是他身份的象征。
沈川澤嗤笑:“你要是輸了呢?”
“我若輸了,”我頓了頓,聲音清晰,“即刻搬出汀蘭水榭,滾回我的柴房,從此見到沈公子和清瑤妹妹,繞道而行。”
此言一出,滿場皆驚。
宋清瑤眼底閃過狂喜,幾乎要掩飾不住。
沈川澤更是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好!賭就賭!在場的各位都給小爺做證!到時候可別哭鼻子!”
沒人認為我會贏。
一個鄉下長大的野丫頭,怎么可能贏過京中紈绔里馬球技術數一數二的沈川澤?
比賽開始。
我選了一匹看起來最溫順的母馬,動作甚至有些笨拙地爬上馬背。
沈川澤和他的隊友們哄笑著,如同貓戲老鼠般,開始圍堵我。
看臺上,宋清瑤和她的閨蜜們笑得花枝亂顫。
方知有搖著折扇,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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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斯年坐在不遠處,目光緊緊跟隨著我,帶著一種復雜的狂熱。
第一個回合,我形容狼狽地躲閃著,連球桿都沒碰到球。
沈川澤故意驅馬從我身邊掠過,帶起的風刮得我衣袂翻飛,他得意地大笑。
第二個回合,我依舊運氣不佳,球總是差之毫厘。
沈川澤已經開始放松警惕,甚至有空對看臺上的宋清瑤投去一個放心的眼神。
第三個回合……
當沈川澤再次漫不經心地帶著球準備從我身邊突破時,我猛地一夾馬腹!
一直表現溫順的母馬突然加速,如同離弦之箭!
同時,我俯低身體,球桿精準地一勾、一帶!
動作流暢,迅捷,帶著一種經過千錘百煉的優雅和力量!
“啪!”
一聲脆響,馬球應聲從我桿下飛出,劃出一道刁鉆的弧線,直接入門!
全場瞬間安靜。
所有人都愣住了。
沈川澤臉上的笑容僵住,仿佛見了鬼。
我勒住馬,坐在馬背上,微微喘息,額角有細密的汗珠,但眼神清亮銳利。
“承讓了,沈公子。”
接下來的時間,成了我一個人的表演。
閃轉騰挪,擊球過人。
現代馬術俱樂部里砸下的重金和磨煉出的技巧,在這一刻展現得淋漓盡致。
這根本不是比賽,是碾壓。
當最后一球毫無懸念地入門,比賽結束的鑼聲敲響時,整個馬球場鴉雀無聲。
我驅馬,緩緩走到呆若木雞的沈川澤面前。
汗水沿著我的下頜線滑落,幾縷碎發貼在頰邊,必然有些狼狽。
但我也能感覺周圍的人已經震懾于我通身的鋒芒。
我抬起手中的馬鞭,沒有用力,只是用鞭梢,輕輕抬起了沈川澤因為震驚和挫敗而低垂的下頜。
迫使他與我對視。
“現在,”我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個人耳中,“誰是廢物?”
沈川澤的臉瞬間漲紅,羞憤交加,卻在對上我那雙冰冷、平靜,又帶著一絲戲謔的眼睛時,所有的話都堵在了喉嚨里。
看起來憋得夠嗆。
他周身席卷著濃烈的屈辱感和挫敗感。
我收回馬鞭,指向他腰間的玉佩。
“我的戰利品?!?
沈川澤下意識地捂住玉佩,像是最后的掙扎。
我挑眉,“沈公子,這是……玩不起?”
他的臉色由紅轉白。
最終,在眾人復雜的目光注視下,他咬著牙,顫抖著手,解下了那枚象征著他身份和驕傲的蟠龍玉佩,遞了過來。
我接過玉佩,指尖感受到玉質的溫涼。
看也沒看,隨手塞進袖袋。
仿佛那只是一塊普通的石頭。
“謝了。”
我調轉馬頭,準備離開。
經過失魂落魄的宋清瑤身邊時,我頓了頓,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妹妹,你的狗,不太聽話。我幫你,教教他規矩?!?
說完,不再看她煞白的臉色,徑直驅馬離去。
身后,是死一般的寂靜,和無數道震驚、敬畏或帶著算計的目光。
“砰”的一聲,是拳頭砸在地上的悶響。
不用回頭看,也知道是沈川澤。
呵,這就沉不住氣了?
一切,才剛剛開始。
馬球賽大出風頭,又贏了沈川澤的貼身玉佩,我在國公府的地位變得微妙起來。
下人們看我的眼神多了敬畏,少了輕視。
宋清瑤安分了不少,但我知道,她絕不會善罷甘休。
方知有又遞了幾次帖子,邀我出游或品茶,都被我以各種理由推拒。
越是容易得到,越不會珍惜。
吊著他,讓他猜,讓他心急。
這才有趣。
這天夜里,我正準備歇下,窗外傳來極輕的叩擊聲。
不是穆斯年那種帶著暴躁的闖入,而是克制的,帶著一絲猶豫。
我推開窗。
月光下,站著一個身形清瘦的少年。
穿著半舊不新的靛藍長衫,容貌不算頂出色,但眉眼干凈,帶著一種與這富貴鄉格格不入的沉靜與疏離。
裴少珩。
那個在原著里,和原主一樣,被這個圈子排斥,最終為原主付出生命,卻連一句喜歡都不敢說出口的少年。
他手里拿著一個小巧的瓷瓶。
“金瘡藥?!彼曇艉艿?,有些啞,“你……額角的傷,應該用得上?!?
我看著他,沒接。
“為什么幫我?”
他垂下眼睫,避開我的視線,“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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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順手?”我輕笑,“跟蹤王婆子找到她藏賬本的地方是順手?查清李嬤嬤孫子的下落是順手?還是……在鎮國公的書房外,幫我望風是順手?”
裴少珩猛地抬頭,眼中閃過一絲震驚,隨即又迅速垂下,耳根卻悄悄紅了。
他沒想到,我竟然都知道。
“我……”他張了張嘴,似乎想解釋,最終卻只是把瓷瓶又往前遞了遞。
我看著他那副小心翼翼又固執的樣子,心里某個角落,微微動了一下。
和穆斯年他們的扭曲欲望、方知有的精明算計、沈川澤的單蠢無知都不同。
他的眼神很干凈。
帶著一種純粹的,不求回報的守護。
我接過瓷瓶,指尖不經意地擦過他的掌心。
他像被燙到一樣,猛地縮回手。
“謝謝?!蔽夷﹃龅拇善?,“以后不必如此。我的路,我自己會走?!?
裴少珩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著我,里面有擔憂,有不解,最終化為一種堅定的溫柔。
“我知道?!彼曇艉茌p,卻清晰,“我沒想攔你。只是……如果你需要,我永遠在?!?
說完,他不再停留,轉身融入夜色,消失不見。
干脆利落。
我握著那瓶金瘡藥,站在窗前,久久未動。
裴少珩。
或許,是這個冰冷扭曲的世界里,唯一一點意外的溫度。
幾天后,我在花園遇到了方知有。
他似乎是特意等在那里。
“宋大小姐近日深居簡出,讓方某好生掛念?!彼θ菀琅f溫潤,但眼底多了幾分勢在必得的熱切。
“方世子說笑了?!蔽沂桦x地回應。
“后日西山有場詩會,京中才子佳人都會前往,不知宋小姐可否賞光?”他發出邀請,“方某可親自為小姐引路。”
我看著他,知道不能再拒絕了。
再拒絕,這條毒蛇可能會失去耐心,或者轉向別的目標。
是時候,收網了。
我故作猶豫,然后在他期待的目光中,輕輕點了點頭,“那……便有勞方世子了?!?
方知有眼中閃過一抹得逞的精光。
他自以為布置的英雄救美局,終于要派上用場了。
卻不知,我為他準備的,是請君入甕。
西山詩會那日,我打扮得素雅得體,既不奪人眼球,也不失身份。
方知有親自來接,馬車華貴,態度殷勤備至。
一路上,他侃侃而談,展現著學識和風趣,試圖營造一種曖昧的氛圍。
我偶爾附和兩句,扮演著一個對京城充滿好奇、又帶著點初來乍到不安的少女。
馬車行至一段相對僻靜的山路時,意料之中的意外發生了。
幾個蒙面持刀的大漢從樹林里跳了出來,攔住了去路。
車夫嚇得瑟瑟發抖。
方知有立刻將我護在身后,厲聲喝道,“你們是什么人?光天化日之下,想干什么?”
為首的匪徒粗聲粗氣,“少廢話!把錢財和女人留下!”
方知有英勇地與之周旋,甚至不慎被劃破了衣袖。
我懶洋洋地看著他費心勞力的表演。
待到時機差不多了。
悄悄地打了個無聊的哈欠,一秒入戲,躲在他身后,指尖微微發抖,聲音帶著哭腔,“方世子,怎么辦……我好怕……”
方知有一邊抵擋,一邊回頭安慰我,“別怕!有我在!”
他大概以為,下一刻他安排的人就會恰到好處地失手,讓他受點兒輕傷,然后他就能艱難地擊退匪徒,贏得我的感激和依賴。
多拙劣多幼稚啊。
可惜。
我早就通過王婆子零碎的信息和裴少珩暗中的查探,摸清了他找的是哪伙地痞,甚至連他們埋伏的具體位置和行動時間都一清二楚。
并且,我不小心地把這個消息,通過某個無意的渠道,泄露給了最近正在嚴打京城周邊治安的巡城御史。
就在方知有準備受傷的當口,山道盡頭突然傳來急促的馬蹄聲和呵斥。
“前方何人鬧事!巡城御史在此!”
聲音洪亮,帶著官威。
那幾個匪徒臉色大變,顯然沒料到會有官兵出現。
方知有也瞬間僵住,溫潤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措手不及的慌亂。
“撤!”匪首當機立斷,幾人就要鉆回樹林。
“拿下!”巡城御史一聲令下,身后兵丁如狼似虎地撲了上去。
場面一時雞飛狗跳。
方知有站在原地,袖中的手緊緊攥起,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他精心設計的局,不僅沒能俘獲芳心,反而惹了一身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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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地痞若是被抓住,順藤摸瓜查到他頭上……
雖然不至于傷筋動骨,但絕對是一樁丑聞!
我適時地從他身后探出頭,臉上還掛著驚魂未定的淚珠,怯生生地問,“方世子,你沒事吧?剛才……剛才好可怕……多虧了這些官爺……”
方知有艱難地擠出一個笑容,比哭還難看,“沒……沒事了?!?
他看著我那雙純凈無辜、滿是依賴的眼睛,一股邪火憋在眸底,無處發泄。
處理完現場,詩會是去不成了。
回程的馬車上,氣氛壓抑。
方知有沉默不語,顯然在思考哪里出了紕漏。
快到國公府時,我輕輕扯了扯他的衣袖。
他回過神,看向我。
我眼中含淚,楚楚可憐,“方世子,今日之事……會不會連累你的名聲?都怪我……若不是為了帶著我……”
方知有看著我這副模樣,眼底的疑慮稍稍散去一些。
他放柔聲音安撫,“不怪你,是那些匪徒太過猖獗。你放心,我會處理干凈,不會影響你的清譽?!?
我破涕為笑,眼中滿是感激和……一絲不易察覺的傾慕。
“方世子,你真好?!?
下車時,我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復雜,帶著劫后余生的依賴,和一點點被英雄救美后的羞澀。
然后迅速轉身,快步進了府門。
留給方知有一個充滿想象空間的背影。
今天的事情搞砸了。
但……
我最后那個眼神,又必然讓他覺得,這一趟并非全無收獲。
這種不確定,這種抓心撓肝的感覺,一定會讓他極度不適,但又莫名地去胡思亂想。
他以為他在第五層。
卻不知,我早就在大氣層,看著他在第一層掙扎。
經過西山之事,方知有沉寂了幾天。
似乎在查證,也在重新評估我。
穆斯年則變得更加聽話。
他不再深夜闖來,但總會用各種笨拙的方式,在我可能出現的地方“偶遇”,送上一些稀奇的玩意兒,或者只是遠遠地看著。
那眼神,像極了等待主人命令的大型犬。
沈川澤則陷入了一種詭異的沉默。
他不再主動挑釁,但每次見到我,眼神都復雜得像一團亂麻,有屈辱,有不甘,還有一絲他自己都沒意識到的,被碾壓后的崇拜。
宋清瑤坐不住了。
她眼看著自己的舔狗對我一個個態度曖昧起來,危機感前所未有的強烈。
尤其,當太后壽宴的請柬,正式送到我手上時,她徹底瘋了。
這意味著,父親承認了我的身份,我將正式出現在京城頂級的社交圈。
她不能容忍。
壽宴前夜,她帶著幾個心腹丫鬟,直接闖進了汀蘭水榭。
“宋今禾!你這個賤人!你到底用了什么妖法蠱惑了父親!”她面目猙獰,早已沒了平日偽裝的溫婉。
我正對鏡梳妝,透過銅鏡看著她氣急敗壞的樣子,覺得有些可笑。
“妹妹這話從何說起?父親不過是秉公處理,還我該有的身份罷了?!?
“你放屁!”宋清瑤沖過來,想搶我手中的梳子,“你一個鄉下長大的野種,也配跟我平起平坐?也配去參加太后壽宴?你做夢!”
我輕松地避開她的手,站起身,轉身面對她。
身高上,我略微壓過她一點。
氣勢上,更是天壤之別。
“我配不配,不是你說了算。”我語氣平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宋清瑤,偷來的東西,終究是要還的。你享受了十五年,也該知足了?!?
“還?還給誰?你嗎?”宋清瑤尖聲大笑,帶著破罐子破摔的瘋狂,“你以為你贏了?我告訴你,只要我在一天,你就別想好過!穆斯年、方知有、沈川澤……他們不過是一時被你迷惑!最終,他們都會回到我身邊!我才是國公府唯一的千金!”
“是嗎?”我微微歪頭,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可惜,你的穆小將軍,現在只想做我的狗。你的方世子,正為如何獲取我的青睞而絞盡腦汁。至于你的沈公子……”
我頓了頓,欣賞著她越來越難看的臉色。
“他輸給我的那塊玉佩,質地不錯,我打算……熔了打個新首飾。”
“你!”宋清瑤氣得渾身發抖,揚手就向我扇來。
我精準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瞬間痛呼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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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省省吧。”我湊近她,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冰冷地說,“你的那些手段,太低級的。想玩,我奉陪到底。不過,提醒你一句,玩火……是會自焚的。”
我甩開她的手。
宋清瑤踉蹌幾步,被丫鬟扶住。
她看著我,眼神里終于露出了清晰的恐懼,但更多的,是滔天的恨意。
“宋今禾,你給我等著!壽宴上,我要你身敗名裂!永世不得翻身!”
放下狠話,她帶著人狼狽離開。
我看著她的背影,眼神漸冷。
永世不得翻身嗎?
那我就成全你為自己選的這個結果吧。
正好。
也該做個了斷了。
太后壽宴,宮中一派喜慶祥和。
這是我第一次正式在京城頂級權貴圈亮相。
一身水藍色宮裝,淡掃蛾眉,珠翠點綴得恰到好處。
沒有刻意張揚,卻足以吸引無數目光。
平靜,從容,甚至帶著一絲疏離的淡漠。
與周圍精心打扮、爭奇斗艷的貴女們截然不同。
宋清瑤跟在我身邊,努力維持著溫婉的笑容,但眼神深處的嫉恨和緊張,幾乎要溢出來。
我知道,她準備了大禮給我。
果然,在獻壽禮的環節,輪到我時,宋清瑤突然上前一步,盈盈拜倒,聲音清脆。
“太后娘娘,家姐自幼流落民間,近日方才歸家,感念天恩,日夜不休,親手繡制了一幅《百壽圖》,聊表孝心,雖技藝粗淺,卻是一片赤誠,請太后娘娘笑納!”
她身后,她的丫鬟捧著一卷錦緞上前。
霎時間,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身上,有好奇,有審視。
當然,也有等著看笑話的。
一個鄉下長大的丫頭,能繡出什么像樣的東西?更何況是《百壽圖》這種極其考驗功底和耐心的繡品。
這分明是要我當眾出丑!
我瞥了一眼宋清瑤。
她低著頭,嘴角勾起惡毒的弧度。
不就是買通了我院里的丫鬟,把我原本準備的一方難得的古硯換成了她準備的繡工拙劣不堪的《百壽圖》嗎?
然后只等畫卷展開,我的欺君之罪和粗鄙無知就會坐實!
就這小手段,有什么值得她興奮的?
太后聞言,倒是來了些興趣,“哦?呈上來瞧瞧。”
太監上前,接過畫卷,緩緩展開——
宋清瑤激動地屏住呼吸,期待著那拙劣的繡工暴露在眾人眼前的那一刻。
然而……
畫卷完全展開。
上面并非歪歪扭扭的壽字,而是一幅氣勢恢宏的《萬里江山圖》!
繡工精湛,針法細膩,層巒疊嶂,江河奔流,仿佛能聽到驚濤拍岸之聲!
更令人驚嘆的是,那綿延的山脈走勢,隱約構成了一個蒼勁古樸的“壽”字。
巧奪天工!
滿殿皆驚!
太后猛地坐直了身體,眼中滿是驚艷,“這……這是……”
我理了理衣袖,上前一步,屈膝行禮,聲音平穩:“太后娘娘鳳體康健,福澤天下,乃萬民之幸。臣女拙作,愿我朝江山,永固如畫,愿太后福壽,綿延如川。此繡品,名為《江山永壽圖》?!?
寂靜之后,是滿堂的喝彩與贊嘆。
“妙??!太妙了!”
“這繡工,這意境!絕了!”
“沒想到宋大小姐還有這般手藝!”
宋清瑤徹底傻了眼,臉色慘白如紙,難以置信地瞪著那幅繡圖。
我側過頭,對她露出一個極淡的,卻冰冷刺骨的笑容。
用眼神清清楚楚地告訴她:驚不驚喜?意不意外?開不開心?
既然早就知道她會動手腳,那我就將計就計,提前準備了這份真正的壽禮。
那方古硯,不過是個幌子。
宋清瑤看著我的笑容,全身冒著無限的恐懼。
她終于意識到,她要完了。
但她的神色里還是蘊著濃濃的不甘心。
就在太后笑著要賞賜我的時候,宋清瑤像是豁出去一般,猛地沖到大殿中央,撲通跪下,聲音凄厲——
“太后娘娘!臣女有罪!臣女要揭發!宋今禾她……她并非鎮國公府血脈!她是李嬤嬤不知從何處找來的野種,冒充我國公府千金!她欺君罔上!其心可誅!”
此言一出,滿殿嘩然!
所有人的目光,如同利箭般射向我和宋清瑤。
鎮國公宋啟程臉色劇變,猛地起身,“清瑤!休得胡言!”
寵妾李氏更是嚇得魂飛魄散。
我站在原地,面對這石破天驚的指控,臉上沒有任何驚慌。
反而,緩緩地,露出了一個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的笑容。
終于,等到這一刻了。
9
我等的,就是她狗急跳墻,親自把這最大的把柄,送到我面前。
金鑾殿上,落針可聞。
太后的臉色沉了下來,“宋二小姐,你可知道,污蔑嫡姐,混淆血脈,是何等大罪?”
宋清瑤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狀若瘋癲,“臣女知道!臣女愿以性命擔保!句句屬實!是李嬤嬤親口承認的!是她當年偷換了孩子!宋今禾根本就是個來歷不明的野種!”
她豁出去了,只想把我拖下水,完全沒考慮過后果。
或者說,她以為只要扳倒我,父親和姨娘自然會保她。
愚蠢。
我上前一步,對著太后和皇上深深一拜,聲音清晰而冷靜,“太后娘娘,陛下明鑒。臣女身份,確有隱情。但并非如妹妹所言。”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聚焦在我身上。
我抬起頭,目光掃過臉色慘白的宋啟程和李氏,最后落在宋清瑤身上,帶著悲憫和一絲嘲諷。
“妹妹,你口口聲聲說李嬤嬤親口承認。那你可知,李嬤嬤現在何處?”
宋清瑤一愣。
我拍了拍手。
殿外,裴少珩親自押著一個被綁得結結實實、嘴里塞著布團的老婦人走了進來。
正是李嬤嬤!
她看到殿內情形,尤其是看到宋清瑤和我,頓時面如死灰,癱軟在地。
“李嬤嬤,”我走到她面前,扯掉她口中的布團,“當著太后和陛下的面,你把當年如何受李氏指使,偷換嬰孩,以及……鎮國公知情卻默許之事,從實招來吧。”
李嬤嬤渾身發抖,看了一眼面無人色的李氏,又看了一眼眼神冰冷的宋啟程,知道大勢已去。
在絕對的威壓和裴少珩暗中掌握的、關于她孫子性命的威脅下,她涕淚橫流,一五一十地交代了所有罪行。
如何受李氏指使,如何偷換孩子,如何將我丟棄又因一時心軟交給農戶,如何與王婆子聯系,以及……
鎮國公宋啟程在發現真相后,為了府邸顏面和平衡李氏娘家勢力,選擇默許,并打壓真正的嫡女。
真相大白!
滿朝震驚!
這不僅僅是后宅陰私,更是涉及欺君的大罪!
宋啟程噗通一聲跪下,冷汗涔涔,“臣……臣有罪!”
李氏更是直接暈了過去。
宋清瑤呆若木雞,癱坐在地上,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氣。
完了吧。
她不僅沒能扳倒我,反而親手揭開了這最不堪的真相,把她的親生母親李姨娘和叫了這么多年爹的鎮國公都推向了深淵。
我站在大殿中央,承受著各種復雜的目光,脊背挺直。
“太后娘娘,陛下,”我再次開口,“臣女流落民間十五年,受盡苦楚,近日方知身世。蒙父親不棄,接回府中。本以為骨肉團聚,卻不想……妹妹竟因一己私欲,勾結生母李氏,構陷嫡姐,更在太后壽宴之上,口出狂言,擾亂圣聽,其心可誅!”
我將矛頭精準地對準了宋清瑤和李氏。
“至于父親,”我看向跪地發抖的宋啟程,語氣沉重,“雖有過失,但念及他與宋清瑤多年父女之情,以及最終迷途知返,接回臣女,懇請太后、陛下從輕發落。”
這番話,既坐實了宋清瑤和李氏的罪,又給了宋啟程一個臺階,把他部分責任歸為受蒙蔽和顧念親情。
宋啟程難以置信地看了我一眼,眼神復雜。
他明白,這是我給他的交易。
他保我地位,我保他部分顏面和爵位。
皇上和太后低聲商議片刻。
最終,頒布了旨意。
李氏,心腸歹毒,混淆血脈,賜白綾。
宋清瑤,并非國公府血脈,構陷嫡姐,擾亂宮宴,剝奪一切封號,貶為庶民,逐出國公府,其生父生母,也就是李嬤嬤的兒孫,流放三千里。
鎮國公宋啟程,治家不嚴,欺君罔上,但念其有功于社稷,且迷途知返,罰俸三年,閉門思過一個月,爵位保留。
而我,宋今禾,受盡委屈,堅毅聰慧,正式確認為鎮國公府唯一嫡女,繼承一切應有榮譽和權利。
塵埃落定。
侍衛上前,拖走了狀若瘋癲、哭喊求饒的宋清瑤,和已經軟成一灘爛泥的李氏。
宋清瑤被拖過殿門時,回頭看了我最后一眼。
那眼神里,充滿了無盡的悔恨、怨毒和絕望。
我平靜地回視著她,用口型無聲地說:“再見了,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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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報應,才剛剛開始呢。”
經此一役,我在鎮國公府的地位徹底穩固。
宋啟程經過此事,仿佛老了十歲,府中中饋大權,漸漸落入了我的手中。
我雷厲風行地整頓家務,該賣的賣,該打發地打發,安插進我自己的人。
用的是上輩子管理跨國集團的手段,對付這些后宅仆婦,簡直降維打擊。
國公府很快氣象一新,效率倍增,連帶著一些虧損的產業也開始扭虧為盈。
宋啟程看著賬本,心情復雜,但最終選擇了默許。
畢竟,一個有能力、有手段,并且某種程度上保住了他和爵位的女兒,比一個只會哭鬧惹禍的蠢貨強太多。
宋清瑤那些舔狗,都慢慢成為我嫌棄的“后宮”。
這些人反應各異。
穆斯年幾乎是第一時間就跑來表忠心,眼神熾熱得像要把我融化。
“主人,任何事,請吩咐?!彼蛟谖颐媲?,姿態謙卑。
我丟給他一份名單,上面是幾個曾經參與欺辱原主的,家世不算頂級的紈绔名字。
“給你三天時間,我不想再在京城看到他們?!?
穆斯年接過名單,眼中閃過嗜血的光芒,“是!”
他享受這種為我執行懲罰的快感。
幾天后,那幾個紈绔家族便以各種理由離京或被外放,徹底消失在京城圈子。
方知有再次登門。
這次,他收斂了那套溫潤公子的做派,眼神更加深邃,也更加直接。
“宋今禾,我輸了。”他看著我,語氣帶著一絲自嘲和更多的興味,“輸得心服口服?!?
“所以?”我挑眉。
“所以,我想換個方式?!彼呓?,聲音壓低,“做不了你的入幕之賓,做你的合作伙伴,如何?方家的人脈和資源,隨你取用。我只求……能站在離你最近的地方看著你。”
他聰明地選擇了對我最有利,也最能接近我的方式。
“可以?!蔽尹c頭,“正好,城西那幾間綢緞莊的生意,我覺得可以做得更大。方世子有興趣入股嗎?”
方知有笑了,這次是真心實意地笑,“求之不得?!?
他知道這是利用,但他甘之如飴。
可能他甚至開始享受這種被我掌控和利用的感覺。
這讓他覺得,自己在我生命里,至少還有價值。
沈川澤則簡單直接得多。
他扛著一個巨大的箱子來到我院子里,哐當一聲放下,里面全是金銀珠寶。
“我……我入股!”他梗著脖子,臉有點兒紅,“以后你做生意,都算我一份!賺了虧了都無所謂!”
他看著我的眼神,依舊復雜,但那份屈辱已經淡去,變成了純粹的、近乎盲目地崇拜和追隨。
“跟著你,有肉吃!”他補充了一句,像個急于表忠心的狗子。
我被他逗笑了,隨手拿起一塊金錠掂了掂,“好啊,正好缺個錢袋子?!?
11
沈川澤眼睛一亮,用力點頭,仿佛得到了天大的夸獎。
而裴少珩。
他依舊在我需要的時候出現,幫我處理一些暗中的麻煩,在我疲憊時,默默遞上一杯安神茶。
他從不索求什么,只是安靜地站在我身后,像我的影子,也像我最堅固的盾。
我曾問他,“你想要什么?”
他沉默片刻,搖搖頭,“看你站得高,走得穩,就好?!?
我看著他清澈的眼睛,第一次,在這個世界,感覺到了一絲名為安心的情緒。
也許,瘋批如我,也需要一個可以完全放松的港灣。
一年后。
鎮國公府已是我說了算,宋啟程幾乎不管事。
我的商業版圖迅速擴張,憑借現代理念和方知有、沈川澤提供的資源,富可敵國。
甚至連皇上都聽聞了我的“點金之手”,直接給了我皇商的特權。
穆斯年成了我手中最鋒利的刀,負責清理所有明里暗里的阻礙,兇名更盛,但在我面前,溫順得像只被馴服的豹子。
方知有成了我最得力的商業伙伴兼白手套,替我處理那些見不得光的交易。
他樂在其中,享受著這種與我共舞的刺激,盡管深知自己永遠得不到我的心,卻也沉溺于此,無法自拔。
沈川澤是我最忠誠的錢袋子和宣傳委員,到處吹捧我的神跡,心甘情愿被我驅使。
至于宋清瑤?
據說被逐出府后,流落街頭,不到三個月,就被人發現在最下等的暗娼館里,渾身潰爛,神志不清,沒多久就咽了氣。
這里面居然也有她那三個曾經最忠實的舔狗的手筆。
惡有惡報。
而我,站在翻新擴建后的國公府最高閣樓上,俯瞰著下方燈火璀璨、日益繁華的京城。
裴少珩安靜地站在我身側,為我披上一件外袍。
下方庭院里,穆斯年正在巡視,方知有和沈川澤似乎為了某個生意項目爭論不休。
他們都臣服于我,以各種方式,圍繞在我身邊。
我微微勾起唇角。
腦海中響起久違的系統提示音:
【逆襲成功。女主命運已徹底改變。系統解綁中……】
【祝主人,在這個世界,繼續您精彩的人生。】
系統消失了。
但我的人生,才剛剛開始。
從地獄爬回來,然后,坐上屬于我的王座。
這種感覺,不賴。
我微微后靠,感受著夜風的清涼。
裴少珩的氣息安穩地就在身邊。
樓下那幾個男人的聲音隱隱傳來,帶著爭執,卻也透著一種詭異的和諧。
我閉上眼。
這盤棋,我才剛落下第一子。
未來,還長著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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